两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起来。
叶渃别开眼,看了眼不远处开着的红色梅花,双颊有些微红。
大概是发现她不好意思了,裴景瑞忍不住笑了一笑,道:“你看,连梅花都知道新年来了,特地开了花。”
裴景瑞的话,带着浓浓暖意。
而谢雪斐,却是从来没有这么好的兴致的,哪怕成婚之后,他处处迁就,但他却不是裴大哥这样有闲情逸致的人,更不会在不经意之间,说出的话,便暖人心扉。
“嗯,梅花都知道春日来了。”叶渃附和他的话。
裴景瑞看着她的面容,而后唤来跟在他们后头的宫女:“你去,摘一株梅花过来。”
他皮相生得好,含笑时,温文尔雅,如月下神邸。圆脸的小丫鬟也忍不住看得脸红,道了声是,便连忙奔去摘梅花了。
没多大一会儿,一株梅花就摘回来了。
红瓣黄蕊,明明红得艳,却在严寒的冬日,迎风傲雪,吐露淡香。
叶渃不知不觉地,竟然想到了自己。
蓦地一笑,看着一片叶都没有的花枝,道:“裴大哥,你有没有觉得,我如今,便像这花枝一般。”
需要在冬日里边,坚强绽放。
为了国,为了孩子。
“不像。”
裴景瑞毅然否认。外边这时候突然飘了雪,他仰头,看了一眼外表的雪,又回头,侧眸看着叶渃,道:“梅花清傲,需要与寒风冰雪做斗争。可是渃渃,你有我。”
他如静潭一般的水,澄澈清净,带着真诚。
叶渃有些动容,嘴上却道:“裴大哥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裴大哥眼眸略垂:“我当初,就是嘴太笨了。”
叶渃望着他,动了动唇,最后沉默不语。
裴景瑞怎么可能嘴笨呢,朝堂之上,针砭时弊,字字珠玑,便是能言善辩的言官,若是与他意见不合时,也无法说得过他。
叶渃明白他的意思。
却并不清楚,应该怎么回复才好一些。
幸好,大理寺少卿魏荣这时候有时寻他,他便只好先去办正事,才免了叶渃的尴尬。回到凤彩宫之后,她便困了,便躺了下来。
再醒来,凤彩宫内一片昏暗,只点着一盏小灯。叶渃睡得脑子有些昏昏沉沉,轻抚额后,她朝着空荡荡的大殿唤道:“盈绿?”
生怕她醒来,盈绿自然不会走远,听到叶渃的声音,连忙小跑进来:“公主。”
“什么时候了?”
“快子时了。”
叶渃闻言一惊:“那岂不是还有一会儿便是新年。”
盈绿看着自家公主迷迷瞪瞪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公主,明日才是除夕。”
叶渃这才松了一口气,同时,心里还有些怅然:“哦。”
又转眸去看了一眼外边的黑夜,虽然廊下。灯笼盏盏,可黑夜,终究是黑夜。
叶渃眼眶,蓦的有些发酸。
脑中闪现裴景瑞离去前的身影,叶渃突然想起大理寺有事,连忙问道:“裴大哥可是出宫了?大理寺那边,出了什么事?”
“今日似有人在京中闹事,死了三个人。”
叶渃眼皮一跳,指尖也微微发颤:“原因。”
原因,盈绿是不敢说的。
但叶渃已经猜到。是不满她们吧。
如今朝中无人坐镇,而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都是未知数。自然是有人不满。
“公主莫要担忧,一切都有裴大人在呢!”盈绿见叶渃的神情凝重了下来,立马就安抚道。
昏暗的殿内,盈绿的眼里带着光,里边,满满是对他们的信任。
叶渃点了一下头,可心里,终究是有忧虑。
翌日是除夕。
前日下了一场小雪,不过雪化得快,倒是没有多冷。
大周除夕惯例是宴请大臣及其家眷进宫一起过除夕,今年也不例外。刚过酉时,宫里已经有不少官员带着家眷进来了。
宴会向来是各家夫人与贵女们争奇斗艳的场合,虽然这一年动荡不安,为了不被诟病,大家不敢着太过艳丽的衣衫,但也是一个赛一个精致。
无论是那缀在耳畔的珍珠流苏或者玛瑙耳坠还是那手上的珊瑚或鎏金手钏,亦或者是头顶上的点翠簪,都一个赛一个地好看。
叶渃身子重,宴会之事,她只出一些意见,许多事情,都是她吩咐盈绿以及别人去办的。但她也亲自到举办宴会的延庆殿走一走。
见到来参加宴会的人个个衣带香风、眉梢含笑地走近延庆殿,她眼底也带着笑容,但人多了,殿内也有些闷,陪她们聊了一会儿后,叶渃觉得有些闷,于是唤上盈绿,道:“我们去外边走走。”
盈绿连忙跟上:“公主不舒服?”
叶渃摇了摇头:“殿里有些闷。”
盈绿看了一眼殿内越来越多的人头,似乎有些懂了。忙道:“那公主,我们去外边透透气。”
“嗯。”延庆殿一向是往年除夕宴客的地方,前后都是花园,假山叠翠,曲折游廊,湖中锦鲤,应有尽有。只不过,如今是冬日,便少了许多的景。
外边冷,叶渃的身子有些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