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玉落说情话时总是一本正经,看你的眼神稍稍眯一下,带着点认真的挑弄,搔得人喉间心头都在发痒,要把她拆入腹中才能消渴。
可惜此时不合时宜。
霍显只是轻轻哼笑一下,“香么,再给你闻闻?”
姬玉落却没有再嗅,霍显是香的,她却觉得自己要馊了,于是绕过他走到屏风后,果然见浴桶里有水。
水是霍显方才用过的,早已经凉透了。
冬日的冷水无疑让人望而却步,但姬玉落担心被人撞破,这几日不敢在帐子里的公用浴桶里沐浴,眼下看到这桶水,还哪管冷的热的。
她当即就卸下了铁甲。
水波很轻地荡开,发出些许声响。
霍显本要拦她,但想了想又没有出声,寻常女子冬日用冷水沐浴定是要洗坏身子,好在姬玉落底子算好,于是他只捡起地上的衣物挂好,伸手试了试水温,顺带在她肩颈揉了一把,绕到屏风后,把茶壶搁在炭盆上暖着,又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她不会无缘无故冒险过来,想必也是得了什么消息。
姬玉落将冷水浇到脖子上,说话时齿间泄出点颤意,道:“你的计划可能奏效了,有传闻说萧骋不日将要举兵攻通州,时日不知,但我想快了。”
霍显侧目看着黑暗里的屏风,“确定吗?”
“不确定。”屏风里头的人说:“但我要让外面的人提前做好准备。”
霍显没有说话,姬玉落也没有再吭声,帐子里只余细微荡漾的水声。
他们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要通知外面的人,那么姬玉落就要先从这里出去,最近的机会在明日,是那些姑娘来送粮食的日子,姬玉落要走,就必须赶在明日。
不多久,听水波荡开的幅度大了,霍显听力敏觉,拿着宽大的帨巾上前,将刚出浴的姬玉落整个罩住,把那湿淋淋的长发捋到后背。
她猛地一哆嗦,深深吸了口气。
今日月亮被黑云遮挡,夜色里什么都看不清,好在霍显对这里熟门熟路,绕开所有障碍物将她带到炭盆前。
姬玉落弯腰凑了过去,把手放在上面烤。
水已经暖好了,她几口入喉,方觉身子渐渐回暖。
霍显又拿了块帨巾绞干她的头发,这期间依旧寂无人声,安静得甚至能听到细微的呼吸。
她的身子已经捂干了,僵硬的身体松了下来,不自觉就往男人腿上靠。
但氛围也并不算惬意。
帐外有士兵走动的声音,每当脚步声走近,她的身体就会稍稍绷紧,警惕地往辕门看,反而是霍显习惯了这样的环境,手里的动作始终没停。
待脚步声远去,霍显才说:“应该是真的,这几日萧骋都没有再过来,想来是忙着出兵通州的事。他低估了通州的兵力,而且自己兵马也不足,必然不会像上回北上那样大举进攻,他会选择绕后偷袭,所以这次不会带走太多兵力,这里还是很危险,你和他们要做好强攻的准备。”
姬玉落应了,也顾不上取暖,眼下不能点灯也没有纸笔,趁巡逻的士兵没有走近,她只能口头概述外营的路线和每个哨所的兵力。
似是担心霍显记不住,她足足说了两遍,没有得到回应,才停下道:“你记住了吗?我再给你说一遍——”
绞发的动作忽然停了,姬玉落感觉头皮被扯了一下,紧接着男人温热的唇贴了上来,她被迫仰起头,很轻地“嗯”了声。
盖在身上的帨巾往下滑落了一点。
姬玉落抬手摁住,在对方吮着她的上唇时,颤抖道:“霍显……”
她几乎是用气声在说话。
霍显也压低声音说:“记住了。”
他停了停,说:“落落,你救了我。”
姬玉落顿了一下。
巡查的士兵绕了一圈又回来了,沉重的盔甲让他们每一步都踏出声响,整齐划一,越来越近。
危险的环境似乎将情愫都放大,那是一种要命的催化,他喊的是只有在浪潮翻涌意乱情迷时才会低喃的名字,她的呼吸都烫了。
一直等到士兵从这里走过,她才调整好气息,侧首道:“我不轻易救人的,凡是我救过的,都得替我卖命。”
霍显没有立刻应声,也没有直起身。
他仍弯着腰,像是在思考。
但很快,他就拦腰把姬玉落抱了起来。
姬玉落一手摁住帨巾,一手捂住唇,将险些泄出的惊呼咽了回去,闷声说:“你干什么?”
霍显道:“替你卖命,给你暖-床。”
姬玉落被放在榻上,被褥闷头盖了下来,紧接着霍显也压了下来。他的身体温热,就是个人形暖炉,抵着姬玉落,要把她烤化。
她的身体还冰凉着,被这么个热源触碰,抖地一颤,干脆把手伸进霍显衣里摸着。
霍显鼻息里溢出一声笑,“好摸吗?”
姬玉落“嗯”了声。
就听他问:“满意吗?”
她脸都闷在他衣襟前,“还行。”
但霍显不太行了,他对着黑夜低低地问:“卖命和卖身有区别吗?”
姬玉落的手往下,也跟着问:“有区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