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给朝露带了份菓子,便要回府。
如今刘嬷嬷对她很是不放心,似是瞧出她内里里没有一个当家主母的规矩,想方设法改造她,恨不能将三从四德刻进她骨子里。
倘若夜里晚归,她便要唉声叹气,甚至晚饭时还会守在院子里等她。
姬玉落常年自由惯了,陡然间被人约束,起初也有些别扭,但几日下来,竟还挺受用的,想起刘嬷嬷那副唠叨的模样,她不禁觉得好笑,唇角隐约的弧度连自己都没意识到。
马车慢行,穿过繁闹的街市,行至巷子口时,声音蓦然安静下来。
姬玉落搭在食盒上轻点的食指倏地停住,掀开帘子,道:“朝露,停下。”
话音落地,一支羽箭直直朝朝露射去,幸而她反应及时,迅速避开。
高墙上陡然现出几道身影,蒙着脸瞧不出模样,但看身手,应当哪家养的暗卫,这些人一分为二,一波人对付朝露,下的是死手,招招致命,倒是对姬玉落留有余地。
朝露身后背着自己的剑,手里又抱着南月的剑,姬玉落索性从她剑匣里拔出多余的兵刃,出手见血,刀剑相撞的锵鸣声惊飞了树梢的鸟。
暗卫的钢刀从姬玉落颈边擦过,他道:“我劝你莫要抵抗,乖乖跟我们走,我们尚且能饶了你这小丫鬟的命!”
姬玉落眯了眯眼,一时竟没想出这是招了哪路人马,她在京何时还有对家?于是挡住敌方刀刃的同时,伸手去够来人的面巾。
可惜暗卫暗卫,等闲不露脸,单是瞧见了模样,也定然是个陌生面孔。
此处是背靠酒楼的一条小巷,三楼有扇窗被掀起了条缝,萧元景垂目往下看,只见场面混乱,刀光血影,那些号称身手绝佳的暗卫以多敌少,不仅没能擒住人,反而送了好几个人头。
待到损伤过半,领头之人欲要撤退,反而还被姬玉落眼疾手快地薅走一个,那暗卫一咬后槽牙,就在姬玉落手里断了气。
姬玉落脸色难看,窗边的萧元景也好不到哪儿去,幕僚更是面露惊色,这就是他所说的普通妇人?
他一把推开窗,道:“公子,我去会会她!”
萧元景张了张口,却没拦下。
幕僚一跃而下,劈来的弯刀带着一阵锐利的风,姬玉落被震得手臂发麻,往后退了两步,幕僚腹部被趁机划了一道口子,落地便见了血。
然他刚抬起刀,就见羽箭从对面“嗖嗖”飞来,紧接着,一群护卫蜂拥而上。
酒楼窗边响起一声哨响,幕僚握紧钢刀,咬咬牙,只得撤退,沈青鲤正要再追,长街上便出现一行巡逻士兵,他迈出去的脚一缩,又退了回来。
姬玉落看了沈青鲤一眼,皱着眉头去扒拉地上的尸体,道:“你怎么来了?”
沈青鲤也蹲下来,帮着验尸,说:“还说呢,这几日集市上不对劲,这些人藏在闹市里好几日了,我们住客栈,没别的好,就是站的高望的远,起初还以为是冲着我们来的,就等他们现身呢。”
姬玉落就差把尸体的衣裳扒光了,眼看她连人的里裤都要扒,沈青鲤拦住她,“我来我来。”
姬玉落没同他抢,只觉手心发麻,起身时眼前一暗,不由往前跌了两步。
沈青鲤吓得后退,而后才上前扶住她,“你这是……?”
话未尽,人已经晕在他臂弯里了。
沈青鲤懵了懵,嘴里低低骂了句脏话,将人扛起来就往客栈跑,不忘回头对朝露道:“人我先带走了,你回去知会一声。”
朝露追着走了几步,一脸茫然地止了步。
小姐确实吩咐过,夜里不着家得同刘嬷嬷那个唠叨婆子打个招呼,是以立即掉头,就往霍府赶。
谁料这般巧,与霍显的马在门外险些撞上。
霍显三日没有回府,朝露意外地看他一眼,正要越过他往府里走,却被他叫住,“你家小姐呢?”
朝露犹豫一瞬,道:“途中遇刺,不知怎么就晕了,被人带走了。”
霍显脸色唰地一下就变了,“人在哪儿?”
朝露缄口不言,试图踏入门槛,先与刘嬷嬷说个明白,然而她脚尖刚打了个转,就被霍显提溜着拎了起来,“你今夜不告诉我,就不许出府,让你家小姐在外头自生自灭,明日一早说不准可以去收尸了。”
“你!”朝露脚不着地,扭头凶狠地瞪他,还朝他龇了龇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