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番话,却是间接导致夫人将西院的主事权名正言顺交到盛姨娘手里。
这结果真令人乍舌。
众人从主院鱼贯而出,盛兰心总是落人半程,看得出她不爱与人为伍。
叶琳琅走在她身边,道:“咱们这夫人性子倒是真好,怪不得外头传言都说主君待她情深义重。”
盛兰心显然不想理她,敷衍道:“可不吗。”
这左一拳右一拳都打在了棉花上,叶琳琅心里一口气没提上来,站在原地跺了跺脚。
堂屋里,姬玉落将视线从窗外收回,红霜便阖上了门牖,叹道:“原来这达官显贵的后宅打理起来也不容易,这些小打小闹,比咱们楼里还琐碎。”
这话姬玉落倒是深以为然。
催雪楼偌大一个帮派组织,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有争有抢都再正常不过,明枪也罢暗箭也好,但到底不会有人输了还跑到人前嘤嘤抹泪求安慰。
红霜又说:“怪不得外头都传霍家内院乌烟瘴气家宅不宁。”
姬玉落闻言,眉梢轻挑,微仰了下头,“你不觉得奇怪吗?”
红霜不明所以,道:“小姐指的是什么?”
姬玉落道:“刘嬷嬷是府里的管事嬷嬷,为人处事极其严苛,便是在主子的院子里都说一不二,将主院打理的井井有条,可为何放任西院不管呢?”
红霜思忖道:“姨娘们到底算半个主子,刘嬷嬷一个仆人,不好插手吧。”
姬玉落整个人歪在软榻上,道:“刘嬷嬷可是霍显的乳母,你不觉得……她像是故意的么?”
姬玉落陷入沉思,红霜想不通,也识趣地不去打扰她。炭火烧得正旺,屋里暖融融的,单是这么静待着,也让人不觉乏闷,眼看天色渐暗,前院做事的碧梧忽然叩门而进。
她疾步走来,递上一块宫牌,道:“小姐,锦衣卫来了人,说是姑爷还要在宫里小住几日,请小姐收拾些他的衣物,往宫里送一趟。”
姬玉落稍怔,应下道:“我这就去。”
霍显的衣物最后是刘嬷嬷拾掇的,听说她要进宫送物件,刘嬷嬷又命人备了点心,让她一并带去。
姬玉落准备妥当,便往宫里去了。
这是第三次进宫,姬玉落已然熟门熟路,也没了欣赏皇宫富丽堂皇的兴致。
小太监提灯为她引路,说:“过了九重门,锦衣卫和禁军的值房就在重华宫边上的小院子里,霍夫人跟老奴走就好。霍大人可真有福气呐,御前风光伴驾,家里还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儿,真是令人羡慕。”
姬玉落垂眸一笑。
去重华殿必经九重门,而过九重门必要途径赵庸的值房,红霜先有些按耐不住,压低嗓音道:“小姐,错过这回,下回不知又要等多久了,属下替您将这小太监引开?”
姬玉落不动声色摁住她的手,道:“试探而已,这附近定埋着许多暗卫,若是轻举妄动,你我怕是都走不过这条宫道。”
红霜心头一凛,果真不敢动了。
一路穿过重重宫禁,到了重华殿旁的宅子。南月出来接人,说:“夫人来了,主子才跟人换守,正在里头呢。”
进到里头,霍显果真才下职,正在用晚膳。他看到姬玉落,眼里落下零星笑意,道:“辛苦了。”
平和如斯,仿佛此前那事从未发生过一样。
装嘛,谁不会。
姬玉落也温声道:“应该的,夫君才是辛苦了。”
霍显示意南月,南月这时捧了个托盘出来,托盘上搁着一只进贡的琉璃瓶,霍显道:“午时同皇上下棋赢来的,此处人多眼杂,御赐之物丢不得,夫人拿回府吧。”
南月把东西递给了红霜,因是御赐之物,红霜捧得小心。
霍显似是没有要姬玉落久留的意思,起身送她出去,说:“回府后交给刘嬷嬷收着便好。”
姬玉落看他相当自然的神色,仿佛真只是让她送一趟衣物,再顺便将此御赐之物带回府上,但这人心眼里必然藏着坏,哪有这么简单的事。
姬玉落“嗯”了声,始终谨慎地望向四周。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周遭树影婆娑,每个晃动的枝杈在姬玉落看来都像是随时要进攻的人影。
但一直到她将要走出宫门,也全然无事发生。
霍显停在不远处,没再继续送她,姬玉落正蹙起眉头,侧路上蓦地出现个步履匆忙的宫女,迎面就撞上了手捧琉璃瓶的红霜,红霜手一歪,托盘上的琉璃瓶便掉了下来。
琉璃制品,这么一摔必定要碎。
红霜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接,可从旁伸开更快的另一只手,几乎只在转眼刹那,姬玉落速度极快、稳稳当当地接住琉璃瓶。
小宫女吓了一跳,红着眼连连道歉,红霜摆手让她走了,唏嘘道:“还好没碎,御赐之物,若是在宫里损毁,也不知那位霍大人会不会借题发挥来计较。”
姬玉落却保持着接住琉璃瓶的姿势不动,半响才僵硬地直起身,唇角绷直,说:“错了。”
姬玉落的脸色并不好看,红霜不解道:“小姐说什么?”
姬玉落攥紧琉璃瓶狭窄的瓶口,瞥见身后雪地上被拉长的两道影子,感觉如芒在背,她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