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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2 / 2)

都歇得很早,今夜姨娘进屋后老奴便也歇下了,迷迷糊糊中听到窗子有动静,便起身去看……隐约看到,看到对岸有人影,本以为是姨娘,正要去给她送把伞,谁知、谁知竟瞧见夫人,老奴过去说话,却见夫人神色慌张,待再往前,便看到……”

孙嬷嬷想到湖泊里的浮尸,又一哆嗦。虽眼下随着顾柔这个主子只能在庄子里受苦,可也正像姨娘所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她还有二小姐,还有小公子,来日还有回去的那一天呢!可如今人却死了,孙嬷嬷一时陷入失主的孤凉与悲戚中,哭道:“夫人何苦这般咄咄逼人,姨娘虽有错,可也已受了罚,怎至于死啊!”

林婵拍桌怒道:“你这刁妇,胡言乱语!”

孙嬷嬷道:“老奴到时见夫人手里攥的那枚香囊,正是姨娘今日所佩……”

林婵气到无言,那香囊是她在路上捡的!

就在她来时的小径上,正正挂在拐角处的枝杈上,任谁见了都忍不住要拿下来瞧一眼的吧!

对着这仆妇,林婵一时不知从何处解释,或说也没必要同个下人解释,于是林婵转而对姬崇望道:“老爷,我今日之所以来,全是因顾姨娘相邀,可我到时便见亭下点着油灯,谁知过去一瞧,就已经见顾姨娘横在水中,这才派人去知会老爷,我若是想害她,何苦要亲自老远跑来别庄?!”

孙嬷嬷哭得累,小声呢喃道:“姨娘与老奴都困在别庄,如何邀夫人来,何况夫人又怎会因姨娘随口邀约而来呢?”

林婵深吸一口气,“那是因为——”

林婵攥了攥手心,对着姬崇望道:“姨娘同我提起了十七八年前一桩旧事,我需得亲自来问一问,这事老爷也知晓。”

姬崇望对顾柔的死说不上痛心,至多是有些淡淡的可惜,正思忖今日之事如何善了比较妥当,听到林婵这番话,却是一顿,猛地看她。

长久的静默之后,姬崇望挥退了孙嬷嬷。

夫妻两人四目相对,半响过去,姬崇望才说:“到底怎么回事。”

林婵攥着拳头,说:“她知道姬玉瑶非我亲生,还知道当年有另一个孩子存在,我怕她胡言乱语,本是要来探探口风,哪知到时竟是如此……那长亭围栏矮小,雨天地滑,谁知道她是不是失足落水,我没事去害她做什么!”

这话半真半假,林婵掩去了其中一桩秘事。

姬崇望拧起眉头。

这事烂在他心里,也已经许久没再有人提起了,虽林婵过往作为时时都提醒着他当年之事,但夫妻两人很久没有将此事宣之于口过了。

毕竟也不是什么好事。

而他更不曾与顾柔说过此事。

林婵道:“会不会是喝醉时——”

“不可能。”

姬崇望想也不想这么说,心里藏着腌臜秘密的人是不敢放任自己喝醉的,何况是姬崇望这样谨慎之人,他已经许多年不曾饮过酒了。

又是一阵沉默。

两人似都不明白究竟何处出了披露,可就在这时,姬崇望忽然看向林婵,那目光淡淡的,却带着审视,“她只与你说了这些?”

以他对这个夫人的了解,在明知最不愿事态扩大的人是他的情况下,她应当巴不得告知他此事,最好他能一怒之下,永远将顾柔困于别庄,又怎会深夜独自冒雨前来?

不得不说,姬崇望是极其敏锐的。

平日林婵虽爱小打小闹地犯作,但被他这么凌厉一扫,难免犯怵,眼神闪烁地瞥向一边。

姬崇望看她,“到底怎么回事!”

林婵攥着锦帕,呼吸都有点急了,却只蹙眉看着油灯,缄口不言。

万嬷嬷见状,“唉”地叹了声气,着急道:“夫人呐,都什么时候了,人命官司面前,还藏着陈年旧事做什么?”

说着,万嬷嬷便去林婵袖袋里寻那封信纸,林婵拦了一下,却还是让嬷嬷找了去,眼看那信纸到了姬崇望手里,林婵咬紧牙关。

姬崇望蹙眉,是不解的神态,“这千芳阁是何处?与那孩子有什么关系?”

但“千芳阁”这三个字,凭着字意却是不难猜出是个什么地儿,姬崇望似卡壳了一下,攥住信纸,闭了闭眼说:“你与我说实话,当年我欲送那孩子离京,是你自告奋勇要亲自送,那年城外闹饥荒,流民四起,你说人丢了,是真的丢了?”

屋外冷风阵阵,雨并不很大,揉杂在雾里,少女站在窗旁,很快就湿了鬓边。

她倚着青墙,指腹间捏着根细细的枝干,来回碾转着,好玩似的,唇边还带着淡淡的笑意,旋即凑近嘴边一吹,那蒲公英的绒球便在风中扬起,飘得很远——

她仰头看,视线也随之失了焦距。

作者有话要说:久等,评论发波红包。

两个人都在同一章出现,就也算是同框了(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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