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姮吃过肘子,胃里撑得难受,稀里糊涂蛄蛹到后半夜才睡着,第二天早起时,感觉口腔肠胃都甚是油腻,自己好似个大肘子。
收拾停当后,日头已起,袁姮带着侍女去正堂里给父亲请安,兄长早出门办事去了,堂里只坐着一身便衣的老父亲和她方才三岁的小侄女。
“姑姑——”一瞧见袁姮,小家伙便伸出手要她抱,连祖父也抛诸脑后,在老王爷怀里扭动得像条毛毛虫,“小姑姑抱,姑姑今天来迟啦。”
袁姮从父亲手中接下小侄女,坐到一旁去逗弄,“不是姑姑来迟了,是咱们正晴起得早,正晴真厉害。”
小家伙使劲点头:“是!我最厉害了!”
诚亲王无奈,侄女像家姑真不是假话,袁正晴如今这幅又臭屁又会撒娇的模样,和袁姮小时候真是一模一样。
“孩子还是好带的,你若生下来一男半女,也和正晴一样的懂事活泼,哪能不爱呢?”老王爷习惯抓进一切机会矫正女儿扭曲的思维。
袁姮捏捏正晴脸蛋,直到捏成个小鸡嘴,才放过她,转头对父亲道:“您说这话不合适,总得大嫂说我才信三分。况且我一日能带她几时啊,终究是哥哥嫂子要操心,我不过是占便宜罢了。对吧,正晴?”
袁正晴一心一意地玩着袁姮发梢,猛听见叫她名字,呆了呆,便认真附和道:“姑姑说得对。”
老王爷泄气。
“大嫂呢?”进门没看到嫂子,正晴还以为她一时便回来,结果父女两说了一阵话也不见人进门。
“府里上下都等你起床,还能成什么事?”诚亲王没好气,“柳家办了筵席,叫你嫂子过去,她一早便套车走了。”
“怎么不带着正晴?”
“领着孩子便还要带看管的仆妇乳妈,吃点汤水少不得两件更换衣裳,拉拉杂杂……”诚亲王说到一半忽然收声,“嘿——叫你带沟里去了!”
袁姮耸肩,这不就是养孩子的难处吗?她掰过侄女的小肩膀,神情严肃极了,悲怆道:“怎么办,你娘亲不要你了。”
袁正晴经常被小姑这样逗,一点也不难过,同样神情严肃道:“那我也不要娘亲了。小姑姑,你带着我快跑吧!”
祖孙三人哈哈大笑。
午时方过,世子袁恪便已经从衙门里回来。回来就闹醒正在午睡的女儿,抱着她在大太阳里玩“飞人游戏”,乳母跟在一旁,半口气都不敢换,生怕世子一时泄了劲,将小姐扔进湖里去。
袁恪瞧着仆妇们紧张的样子,觉得十分好笑,“怕什么,姮儿这么大的时候,父亲便是同她玩这个。才几两的肉,我这个当爹的还能甩出去不成?”
婆子们赔着笑,不敢顶嘴。但她们心里清楚,若是世子妃在场,必是要打断这些玩乐方式,只因先前有个看小儿病的大夫说这样玩容易伤了孩子筋骨,大了会常常脱臼。
袁正晴像只小猴一样,双手紧抱住父亲的大臂,随着父亲身躯荡来荡去,开心极了。只要他们父女两动作大些,仆妇们便忍不住要伸手去扶,袁姮在一旁看得心累。
世子被这么多眼睛盯着,也不尽兴,哄着将女儿塞给了乳母,才换得所有人安心。
无趣。
袁恪肩头都塌下来了。
“做什么非要将她闹起来?”袁姮问兄长。
“正晴如今渐渐大了,不像襁褓里时睡得久。午觉不醒,那晚上必是要做坏事。这两天半夜偷偷拿我的头发玩,今早我洗漱时才发现末梢打了死结,一时梳又梳不通,只好绞了。”说着揪住后脑勺一撮露在外头的碎发给妹妹看,“瞧瞧,啧。”
袁姮好奇:“哥哥你就没醒?”
袁恪摇头:“说来是个怪的,她若睡不着也不吵我们,就是自己找东西玩。可我总不能日日绞头发,不然再绞两月能点六个戒疤出家当和尚了。”
周围仆妇们也小声笑起来。
袁姮突然想起,“嫂嫂突然回家可是有什么事吗?”先前没听说递了消息过来,这种情况,最怕家里老人夜间突发疾病。
“没什么。柳家小弟议亲,托她去相看相看。”
“议亲?!”袁姮震惊,“那孩子才多大啊,我记得十,十四吧?”
“开春已经十五了。”袁恪和妹妹边走边聊,“这个年纪差不多,总是要各种比对挑选,等订下亲事怎么也得到十六,订亲后等一年,十七成品,正是合适。”
袁姮脸皱得像个苦瓜:“这么久……”
“可不嘛,”袁恪继续给妹妹讲道理,“所以说父亲着急呢,哪怕省去订亲后间隔的那一年,你最早怕是要二十岁才能出门。像京里这习俗,姑娘年龄带上二就是老姑娘了,咱们是王府,你贵为郡主,晚嫁不怕养不起,只是年岁越大便越没有好人家可选,一来二去,你要吃亏的。”
“知道了知道了。”袁姮一听这些话就头疼,脑袋里嗡嗡地响个不停,“父亲也说过了,我嫁,我嫁还不行吗……整日里婆婆妈妈的……”
“这可是你自己答应的哦!”世子像是没听见妹妹后面半句嫌弃,只冲着前半句一下来了兴致:“父亲昨日同我说你愿意嫁了,我还不信。那你既然说下这话,我和你嫂嫂就要开始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