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也总算是识趣地隐藏起来,唯一的坏处大概是心里那空荡荡的感觉愈发明显了。
之后的两天,我的状态忽然变得异常懒散,每天失魂落魄地上岛然后敷衍了事地完成工作,一成不变的街巷和如出一辙夜色,明明什么都没变,可眼前这片曾经充满魅力的土地似乎再也激不起我的兴致了。
摆在我面前的是一个清晰且笃定的未来,前辈们前赴后继的征途就是我一眼望得到头的路,但这个纯粹而伟大的梦想却并不让我感到坚定和踏实,反倒让我提不起半分兴趣和斗志。
我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只能寄希望于时间将一切修复成正常的样子,但命运就像个淘气的孩子,总是喜欢在我毫无防备的时候冷不丁开个玩笑。
两天后的晚上,当我完成冗长的采集工作正行至码头村时,原本大雨如注的天气忽然毫无征兆地放晴了,回程的路被迫改为步行,虽说凭我彼时的修为步行已经没什么要紧,但若是步行前往渔人码头,海大虎家所在的那条巷子就成了必经之地。
原本在两天前已经下了莫大的决心从今往后再也不去关注那家人的生活,但当那场雨忽然戛然而止的时候,我糟糕的心情也莫名消散了,那种来不及经过思考的感受是最直接的,心里有个卑微的声音在嘀咕着:
也罢,就当去看看那陀螺还在不在吧…
那夜晴得古怪,地上的水雾连同半空中的积雨云都一并散去了,记忆中的雨季还从未有过那般圆满而皎洁的月亮,雨后的街道被镀上一层轻薄的银,地面上积了水的大小坑洼里倒映出了无数个月亮的影子。
整条街都沉睡着,巷子里各色梦灵珠在轻盈地飘荡,周围安静得只剩下一丝微弱的虫鸣,我远远看见海大虎家的门紧闭着,便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了过去。
直至走到近处仔细一看,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情况出现了——没想到两天过去,那陀螺竟还原封不动地放在地上,连位置和倾倒的方向都没有丝毫改变,更奇怪的是,旁边的响螺却不见了。
我大感意外,左右看了一圈,确实没发现响螺,于是又捡起陀螺仔细查看了一番,确认就是我亲手放在这里的那个,心想难道他们一家子这两日都没出过门吗,难道响螺是被路人拿走的,还是说他们家已经根本不想要这个“古董”了,即便如此他们也大可以扔掉,总不至于让它摆在大门中间啊…
正当我拿着陀螺困惑不解之时,突然,一个黑影从我斜后方的墙上飞蹿下来!
“哈!”
我被吓得猛一激灵,拔腿弹开了两米远,我惊愕地看向身后,眼前是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
“兰翎,你这迟到得有点久啊!”
少年一袭黑衣,笑吟吟地望着我,他的声音听起来很陌生,但样子却有些熟悉,我迟疑了片刻才猛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少年竟然是海大虎!他比三年前瘦了许多也长高不少,脸上虽带着稚气,但浑身上下已经几乎看不出曾经那个小胖孩的影子,就连嗓音都变得浑厚了。
遥想我初次遇见海大虎的那个晚上,他也是从同样的地方跳下来迎接他父亲的,没想到眨眼之间,当初那虎头虎脑的胖小子已然长成个明媚的少年了。
我看着月光下他灿烂的笑脸,和三年前不同的是,这一次我不再感到恐惧,反倒闪过一瞬欣喜。尽管我并没有要躲闪的意思,但他还是伸出右脚蹭着地面在自己身前划出一道界线,没想到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他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