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朝下俯视,在走廊上灵活切换跳跃。
办公室里没有人,这个点的大家早就回家了。叶露愈发大胆起来,她感觉大量的数据强行进入了她的大脑,大楼的构造像3D绘图一般在她脑海里逐渐成型。
直到她试图进入尽头一扇紧闭的房门时,眼前骤然一黑。
猩红的眼睛在漆黑中睁开,它很平静,连声线都古井无波:“检测非法侵入,正在排查异常。”
这个台词太耳熟了,几个小时前叶露才听阿波罗说过一遍。
她光速般撤回了自己分出去的精神力。
游荡的数字幽灵回到了自己的身体,叶露大脑如同针扎一般疼,她大口呼吸新鲜空气,却感觉自己的鼻息略温热,有液体流了下来。
系统冷漠地提醒她:“你暂时还无法承载如此庞大的数据接收。”
“闭嘴。”叶露冷叱声,快步走到卫生间清洗。
视网膜还残留着猩红的颜色,她机械的重复扑水到脸上的动作。
在菜菜的视角里,阿波罗的瞳孔颜色是褐色的,这很符合它在联邦的作风——为联邦服务的、平和的辅助型AI。
刚才瞥见的是红色,而且是鲜红,像新鲜的血液颜色。只是短短一眼,叶露就感觉到了不适。
她双手撑在洗手池的两侧,水珠顺着她的下巴滑落。
如果银河裁决也有像阿波罗一样的强大AI,那可就难办了。
联邦可以通过脑机测试来检验新人是否居心叵测,银河裁决同样可以。
此时的叶露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不是为自己的选择后悔,而是觉得应该再谨慎些。
她胆战心惊的效仿菜菜拔掉了家里的网线,这样能让她好受一些。
可直到第二天,银河裁决没有任何消息传来,联邦同样安静如鸡。
叶露抻了个懒腰,今天是周末,喻柯约了她和陆彦一起去她家吃午饭。
作为队友,她没理由缺席。
两小时后,叶露站在巷口,看着早就被雨水冲刷干净的地面一阵无语。
她就说昨天看那个妇人拿绷带打蝴蝶结的时候,自己怎么会觉得眼熟。
“走吧,”喻柯高兴地拍了拍她的肩,“我妈念叨好久了,说一定要亲自下厨请你们吃个饭。”
陆彦套了个红色假发,他还是对这个发色情有独钟:“真的吗,咱妈有没有给我们炖猪蹄?”
“放心吧,管够!”喻柯笑眯眯地说,“自从我开始上班后,我们家经济水平高了一大截呢。”
她拿出钥匙插进锁孔,叶露则倚在墙边。
昨天刚刚救完人,今天就告诉她这是同事的母亲,她都快要怀疑这是被人安排好的剧情了。
“妈妈——”喻柯的声音比平时听起来还要甜,“我带我的朋友们来啦。”
喻妈妈握着锅铲从厨房走出来:“快坐快坐,我给你们倒水……咦,是你?”
喻柯不明就以顺着老妈的眼光望去,看见叶露缓缓举起右手挥了挥,像只招财猫:“伯母……好?又见面了。”
“啊?你们认识?”喻柯瞪大了眼。
叶露尴尬咧嘴笑了笑,喻妈妈解释道:“昨天就是她救了我呐。”
喻柯眼睛瞪得更大了:“你一个人打败了赛博疯子?”
这下轮到陆彦大为震撼了:“赛博疯子?你一个人?”
叶露回想了下,说是她一个人也没错:“运气好而已。”
陆彦喻柯同时开口:“大佬,给你跪下了!”
这里不比联邦,有死板的条条框框限制,说起赛博疯子来,两人的话又多又密。
叶露就坐在旁边安静的当个聆听者,偶尔搭句话表示自己在听。
当两人再一次说到联邦的限制时,她忍不住问道:“说起来,为什么联邦不允许提赛博疯子啊。”
这个问题不算冒昧,原身是个穷鬼没错,但她是中心城的穷人。结合昨天那些线索,中心城的人不知道赛博疯子很正常。
喻柯压低了声音:“虽然没有公布原因,但我们都猜测,是因为不想造成恐慌。”
“毕竟社会的主流是提倡植入义体的,义体可以帮助人们更好的工作。”陆彦学着喻柯的样子小声说,“要是大家知道植入义体还有这种风险,那岂不是乱套了。”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不过嘛……”陆彦话锋一转,“我还是觉得自己的身体用着比较舒服。”
叶露附和地点头。
喻柯翻了个白眼:“那是因为你们俩是中心城土著,哪儿知道我们下城区的苦啊。”
陆彦不假思索地说:“我也没见你装了义体啊,你哪儿苦了。”
若是放在以往,喻柯应该跳起来给陆彦一个暴扣,但她今天却格外安静。沉默了好几秒,她站起身。
陆彦条件反射地抱住了头。
喻柯越过他,淡淡地说:“我去帮我妈端菜。”
陆彦迷茫地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茫然看向叶露:“她吃错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