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夜酒吧有后门，菜菜骑着机车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只留下消散不去的尾气。
坐电车过来的叶露表示很淦。
联邦巡逻的地方大多针对中心城，叶露只能扭头朝着监管较少的黑钥市方向赶。
黑巷将上下城区泾渭分明的切割开，越往里走，越能感受到混乱的气息。
凹凸不平的地面到处都是黏糊糊的脏水，有流浪汉在垃圾堆里翻找废弃义体想拿去换钱，被路过的地痞流氓痛揍一顿。
叶露站在角落里，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黑钥市的名字起源于上世纪，这里盛产钻石和石油，是打开黑曜石的宝贵钥匙。可过度开采后的今天，赚到钱的人举家搬迁去了中心城，这里成为了财阀口中“锈迹斑斑的废弃钥匙”。
网上能找到的图片大多是它最后的繁华，现在她在这里，亲眼看到了它衰败的真面目。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联邦的人并未出现。
叶露松了口气，打算原路返回。
“救命——”
凄厉的尖叫声在不远处响起，叶露下意识回过头，瞥见一个近乎半边身体都义体化的人正在狞笑。
他脖颈青筋暴起，左腿安装的义肢断了半截，线路和血肉暴露在空气中，废旧的手臂关节处有点点星火掉落。
叶露嗅到了空气中的机油味。
他像疯子般锤着墙壁，金属拳头和水泥刮擦出刺耳的响动。叶露忍不住皱眉，她无意招惹麻烦，只想早点回家。
可男人的左边义眼早起精准扫描到这条小巷中一切活物。他舔了舔唇，属于人类的那只眼睛饶有兴趣地盯着她。
“上城区的人。”他说，“你是来成为养分的吗？”
叶露眉心一跳，男人的精神状态明显不对劲，他暴躁且嗜血，见谁都像是猎物。
况且，她虽然出来得急，但换了常服又戴了口罩，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是上城区的人的？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男人左右拧动着脖颈，眼球向外凸起，锈迹斑斑的义体发出吱嘎的动静。
他甚至没有爆冲，危险性就已经极高。
叶露右手放在腰间，那里是她的配枪跟伸缩刺刀。正式员工的每一枚子弹都要登记，去黑市购买填补数量有风险。她不能让人知道她今天来过这里，不到万一得以她不能开枪。
看来得找她那便宜组织要点儿防身武器。
男人缓慢朝着她走来，因为左腿残缺的缘故，他步履极其拖沓。
叶露在心底计算以哪种角度能够一击毙命，她掌心湿漉漉的，这是她第一次正面义体化的敌人。
“成为我的养分吧。”
男人双手撑地，弓起后背，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叶露和他猩红的眼睛对上，伸缩刺刀歘的一下甩开：“你大可试试。”
“哈哈！”男人猛地冲了过来，“你们这些活着的人类都该去死！”
叶露比他速度更快的做好了战斗准备，在拳头落下的瞬间往自己的左边避开，而后反手就是一刀。
男人本能地抬起右手想要阻挡，叶露立马修改挥刀的方向，绕开他的手臂直直刺向他的小腹。
铛——
刀尖碰到金属的声音让人牙齿发酸，叶露只觉得虎口发麻，咬着牙后撤半步。
这个男人竟然连小腹都安装了义体！如果画一条中线将他从肩膀往下劈开，可以完整的将血肉之躯和机械义体一分为二。
叶露重新调整姿势，她将全部的注意力调动集中起来寻找男人的弱点。他的攻击毫无章法，像是喝醉了酒的醉汉，他全部的优势都来自于他的义体。
要反其道而行。
“你以为你能打败我吗？”男人大笑着，“你们都是自以为是的上城区人，整日吹嘘安装义体的好处，自己却想要‘原装身体’。多可笑啊！”
但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他的义体太老旧了，能给予他力量，也会在故障时影响他的判断。
银色的刀刃刺进他另外半边小腹，嗤的一声，那是进肉的象征。
叶露习惯性地拧着刀柄转动一圈，而后毫不留情地拔出。
一般来说，这种时候人会因为神经系统的保护机制暂时屏蔽疼痛。但男人的表情看上去只有愤怒，那种愤怒不止针对她，叶露从眼神中看见了许多人的影子。
“那就去死吧。”男人阴恻恻地笑，“大家一起去死吧！”
他抚摸着自己的心脏，盯着叶露的目光像是鬼魅。
空气中的机油味道更浓了。
不好！
他想要引爆身体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