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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是百姓告官,后来是孔家下人为保小命主动检举主人犯案。
陆蓝紫还见到上回那个丫鬟,原来她叫柔儿,是孔家七少爷房里丫头。据她交待孔七少爷没少仗着孔家势力谋夺别人家产。
平民百姓无权无势只能任他欺凌,告到官府,还要受官员一层盘剥。许多百姓都是以极低的价格将铺面卖给孔家,然后远走他乡。
陆蓝紫让崔玉卿盘点孔家财产,名下的田产、铺子、古玩字画等财产足有上百万两,说一句孔半城也不为过。
陆蓝紫将犯案之人直接处斩。没有犯案的男眷因为多年来使用民脂民膏,被判入狱,服刑期限根据他这些年花销来定案。
一般来说长子嫡孙,吃穿用度都比庶子要大,服刑年间也更长。
入狱后,也不是闲着,而是要到采石场工作。
犯案的女眷也依旧这条规矩入狱。没有犯案的女眷直接放了。
孔家的管事也有犯了罪,一起受刑,没有犯事的下人也被放了。至于卖身契,从今以后全部作废。
不许人口买卖。
这是她颁布的第一条法律,有不少大户人家表示不满,却也不敢反对。
君不见连孔家那样的庞然大物,那女县长也不给面子,说杀就杀,说抄就抄。难道他们比孔家还有牌面了?
孔家树倒猢狲散,还有几户人家也因为百姓告状,男丁被砍头,家产被抄。县城大户人家一时间人人自危,但是城门关闭,他们连逃都逃不了,只能等她放行。
也不是没有人反抗,但是女县长手下的那些女兵一个个如郎似虎,手上拿着刺刀,敢反抗就地格杀。
护卫们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直接举手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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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内大家惶惶不安时,县丞走到一户人家后门敲了敲门,他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跟着,在对方过来开门时,溜进门内。
长随将人请到书房。
县丞表明来意,“这可如何是好?外面全乱套了,也不知何时能轮到咱们?”
县尉和县丞都是本地官吏,流水的县令,铁打的吏目。他们的职位原本是铁饭碗,没想到来了个女大王,他们成了闲散人员。官职丢了也就丢了,大不了吃老本。可是她当了县长,就抓了那么多大户。县尉和县丞也不是真的清官。他们手上也沾了不少冤案错案。县丞就算没有杀人,也收了不少贿赂。
这女大王杀人也就罢了,关键连家产也不放过。等她清完大户,就该清他们这些吏目了。
县尉摇头叹息,“那又如何?”
县丞看了眼外面,小声凑上前,“你好歹也是一城县尉,难不成手下还没几个忠心耿耿的下属?既然她做了初一,那我们何不……”
他做个手起刀落的姿势。
县尉犹疑不定。
县丞有些急了,“行不行你说句话啊?难不成你真想被查抄家产?”
县尉当然不想,但他是个稳妥人,“你是没瞧见那些姑娘,虽只有十来岁,但是个个不输男儿,又执有利器,恐怕不是我们能对付得了?”
县丞亲自见过那些姑娘,那女大王也不知怎么蛊惑她们,竟让这些姑娘做些颠倒纲常的逆反举动,她哼了哼,“有利器也不怕。咱们才是这县城的主人。你找找你的下属,我也找些得力干将,咱们有劲一块使。大家都一样惶惶不安。”
比起县尉,衙役们担惊受怕一点不少。毕竟他们横行乡里,百姓早就对他们恨之入骨。之所以现在还没发落他们,恐怕是因为她忙于审大户,没轮到他们呢。
县尉只还担心一件事,“之前她杀张举人的爹时,有不少亲眼所见她用的是火1铳。我们哪里是她的对手。”
这倒是个麻烦。比起火1铳,他们的刀剑有点不够看。
县丞思量一会儿,却道,“火1铳难得。就连千总都弄不到。我估计她只此一把。既如此,咱们不如想个法子,将她调开。”
两人对视一眼,很快计上心头。既然她不给他们活路,那他们也无需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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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后院,亮如白昼的房间,陆蓝紫正在翻看卷宗,登记造册。
张思瑶敲门进来,小声回禀,“他们已经行动了。”
陆蓝紫颔首,手上依旧不停,“县城已经封了十天。再不行动,百姓该有怨言了。”
张思瑶挠头,“为何如此麻烦?我们可以故技重施让百姓告发他们。”
“那得猴年马月才能审完,马上就要秋收了。我们得组织人手下乡收钱收粮。城里必须安稳,咱们的女衙役才能没有后顾之忧下乡。”陆蓝紫现在一个人当个人用。这些下属都能做事,但是又不都不能独立做事,她们还不能独立思考,反馈问题,并且提出解决问题的方案。
张思瑶懂了。现在审案还是太慢。陆姐一天不吃不喝也就只能审个案子,提审被告在路上花费太多时间。而且像孔少爷那样,自己承认犯罪,人证物证俱在又一目了然的案件还是少见。多数都是双方各有隐瞒,只说对自己有利的证词,这样一来就给审案带来难度。
她们收下的女衙役许多出身都不好,经常会根据报案人的出身草率做出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