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玉卿趁着快下工时,店里没什么客人,时不时过来告诉她些消息。
比如新任县令已经到任,她三叔正在与新县令交割。
比如之前的案子已经判了,王三海被判秋后问斩,县令被发配边疆充军,王父买通官府,被判流放,王传宗妨碍办案,坐牢五年。
不知不觉过去两月,夏收正式开始。
牙人过来通知陆蓝紫,要带她去郊区查看庄园。
夏收之后要快些犁地,这样才不能耽误下季播种。
陆蓝紫自是欣然应允,这边旱地种的是苞米、黄豆、高粱。她要前去看土质,再确定看看种什么庄稼更好。
如果是沙土地种西瓜、玉米、花生、棉花、胡萝卜都很不错。
她家小时候住在农村,十二亩地,水田和旱地都有。每到夏收,学校会放假,让学生回家割麦子、栽水稻。双抢就是跟老天爷争时间。老师们家里也种地,一刻也不能耽误。
后来搬到镇上,家里的地也没撂下,因为用机器收割,也能省不少事儿。
她有十几年种地经验,只看什么土质就能知晓适合种什么庄稼。
陆蓝紫要去乡下,一个人肯定不行,刘大郎想跟着一块去,护她安全。但店里只有他和郝掌柜,他一走,郝掌柜一人支应不开。陆蓝紫说什么都不答应。于是张素娘跟着一块去。
在超市养了几个月,干瘪瘦弱的张素娘面上有了血色,人也精神,瞧着也只比她实际年纪大个四五岁,万一劫匪是个老鳏夫,不怎么挑的话,兴许也会将她掳走。
这年头两个女人独自上路还是有危险的。刘大郎是个操心命,“两个女人还是不安全。要不然关一天店?我护着你们去?”
陆蓝紫拒绝了,倒是张素娘想出一个主意,她有个同乡老把式,腿脚不好,种不了地,经常往返县城和王家村帮忙带人拉货。由相熟的人带路,不用担心被人坑骗。
这事就算定下了,牙人和陆蓝紫一行人坐着牛车。
这牛车就是牛在前面拉,后面有个板车。遮不了太阳,挑不了雨。
三人坐在板车上,能空出不少位置,但是这一路都是土路,坑坑洼洼,差点没被陆蓝紫跌散架。
她不晕车的人,下车时,差点把胆汁都给吐出来。
牙人和张素娘也没好多少,两人也是面色如土,站在原地缓了好半天。
牛车还要返回城拉人,约定下午再过来接他们,挥着鞭子调头走了。
牙人抹抹嘴角,指着不远处的庄子,“就是那儿。里面住着一家子,收庄稼时,长工也住在里面。别看灰扑扑的,地方宽敞得很。”
陆蓝紫点点头,牙人又指着庄子右侧的农田,那里有不少农民正在弯腰割麦子。
此时太阳还不算太烈,要是到了晌午,再抠门的地主都得让农民歇个晌,免得中暑。
陆蓝紫看着这些稀稀拉拉的麦地,问牙人,“这麦子亩产能有多少?”
牙人一愣,随口回答,“两百来斤吧。”
陆蓝紫默然,现代用化肥,亩产能达千斤,如果不用化肥,可能只有五六百斤。
她问牙人能不能帮她找十亩水田,“就在这附近,我想一块种了。我给他们每亩一千文的补偿,田税也由我交。我只种这一季,下一季会还给他们。”
离庄子比较近的水田就这几家,农民就指着种地过活,她给一千文补偿也是不想他们无路可走。
牙人瞪大眼睛,每亩给两千文补偿?这可是打着灯笼的好处,傻子才不同意。他们自己种,除去交给朝廷的赋税,一季水稻也就能得一千五百文。虽然大荣开国皇帝许诺“量入为出、永不加税”,但是随着土地兼并越来越明显,地方官巧立明目,加了许多别的赋税。
一千五百文的税里,只有四百文是田税,另外的一千一百文是各种杂七杂八的税。
现在陆蓝紫要给他们补贴两千文,相当于他们白得九百文的补偿,还不用他们自己辛苦做活。至于不种田,他们吃什么?可以找地主重新赁地。赁不到水田,赁旱地也行啊,总归不会亏本。
牙人忙不迭道,“行,我去帮你去谈。你先四处看看。”
牙人极力促成这笔生意,生怕陆蓝紫反悔,张素娘有些急了,“东家,你怎么要给他们这么多补偿?你这样可亏了。”
陆蓝紫笑道,“如果按照他们三百斤的亩产,我确实是亏了,但是我有自己的种子。亩产可达七八百斤。”
七八百斤自然是没用化肥的效果。
陆蓝紫的超市有许多超出这时代的东西,远的不说,就说卫生间那洗漱池、抽水马桶,张素娘没那个见识,也不认得。要说种地,这可是她的专业领域,张素娘怎么可能相信,她头一个念头是,“东家,你莫不是被人骗了?咱们村地主家上好水田,亩产也还不到四百。那还是精心伺候的结果。亩产七八百斤,这怎么可能。”
陆蓝紫也不解释,只说让她见到时候就知晓了。她下了田,这的确是非常好的沙土地,土质疏松,透水透气性强。牙人没有诓她。
两人走到田里,长工们忙着割麦,看到她们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快到晌午,他们回去歇息,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