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陆蓝紫,姑娘急匆匆迎上来,“掌柜,你快将店关了,赶紧跑吧。要出大事了。”
这话一出,几位伙计全望过来,郝掌柜也是停下手头的动作,几人将这姑娘围过来。
她显然被吓住,情不自禁往后退,陆蓝紫示意他们散开些,别吓着人家,她示意姑娘慢慢说,“出什么大事?可否请姑娘告知?”
粉衣姑娘咬着下唇,手紧紧捏着帕子,一副欲言又止,“我是听人说的,有人看上你这铺子,他出自大户人家,连京城来的大官都不敢得罪。你要小心些。”
说完也不等陆蓝紫反应,扭头就跑。
刘大郎跟了两步,扭头询问,“东家,要不要我把她追回来?”
陆蓝紫摆手,“不必了。她也是冒着危险前来报信,咱们何必害她。”她看向郝掌柜,“她刚刚说的大户人家是哪家?这流水县是哪个王公贵族的封地?”
连三品大员都不敢得罪,陆蓝紫也只能想到王公贵族。
她这猜测也不算无理,毕竟流水县再小,也是江南,每年能有不少食邑。
郝掌柜思量半晌,“不是谁的封地,她说的大户人家应该是孔家。”
陆蓝紫微微一怔,孔家?“孔家不是在山东吗?”
谁都知晓曲阜才是孔家老家,怎么会在这儿呢。
郝掌柜解释,“历朝历代皇帝都信奉儒家,以孔子为尊,孔子嫡长子孙也封为衍圣公。孔家经久不衰、世代腾黄,也是地位显赫的特殊公爵。”
皇帝更替,孔家长盛不衰。经过多年繁衍,孔家子孙庞大,不少族人遍布全国各地,在流水县的孔家是偏支,原本不如衍圣公尊贵。但是大荣在建立初时,衍圣公并没有被当时的开国皇帝授以官职,更没有邀他入朝为官,而是只授了虚职。
后代想入朝为官,只能走科举一道。
这流水县的这支孔家就是通过科举入朝为官。又因为孔家特殊身份,在官场中颇受官员爱戴。
崔文忠也出自世家名门,但与孔氏还是不能相提并论。
陆蓝紫蹙眉,“孔家不是最看中名声吗?他敢明目张胆谋夺别人家产?”
“光天化日自然不敢,但是背地里的手段才令人防不胜防。”郝掌柜以前也是读书人,后来屡次不弟,他就放弃科考一途,这些年在市井中摸爬滚打,对这些世家大族也算是有所了解。
表面斯文有理,嘴里“君子该如何”,实际上心眼比谁都坏。他还遇过一位官声很好的大户陷害地主入狱,就为了夺他的万顷良田。
比起夺田,夺铺子还要更简单。毕竟她做的是迎来送往的生意,只要派地痞上门滋扰,这生意就做不下去。
郝掌柜忧心忡忡,几位伙计也是担忧不已。他们好不容易找到这么好的工作,真的不想失去,可是他们拿什么跟孔家斗呢?
陆蓝紫见他们害怕,主动安慰他们,“你们也别担心,孔家再怎么势大,也不能只手遮天,我看那朝廷来的大人是个清官,要是求他主持公道,他不会坐视不理。”
她往外看了一眼,那崔大人来了之后就一直没走。今早她还看到他下楼将两位女子迎进客栈。其中一位女子头戴帷帽,看不清长相,应该是小姐。
既然人没走,她拿他吓吓孔家又有何妨?
张素娘吃完饭,听到这边的动静,也听了一耳朵,忙点头附和,“就是。我家草丫就是崔大人主持的公道,他是个好官。”
郝掌柜强笑道,“许是我们杞人忧天了。兴许是那丫头听错了。”
几位伙计忧心忡忡,工作时出了好几回错。
快到晌午时,有一位摇着扇子,衣着富贵的公子哥走进店中,他后面还跟着两位小厮,后里抱着比山还高的礼盒。
看到他,几位伙计面色大变,见陆蓝紫不认识,刘大郎靠近她身边,小声嘀咕,“他就是孔家少爷。”
其实不用他解释,光他这身衣服,就能直出来价值不菲。她面色未变,由着对方打量铺面。
他先是弯腰打量瓷砖,将扇子摇得啪啪响,“果真阔气。看来这店面没少赚啊。”
郝掌柜上前支应,“哪里的话,小店是薄利多销,您可以看看物价,都不贵。赚不了几个钱。”
公子哥却是不信,向他打听这些东西从哪进的,“为何你家东西这么便宜?把好几家铺子都挤垮了。你们胃口太大了吧?”
郝掌柜躬着腰回答,“我们走的是薄利多销,挣个辛苦钱而已。”
公子哥用扇子点着郝掌柜的鼻子,“不说实话是吧?行!敬酒不吃吃滑酒,你且等着。”他展开折扇,扇了扇风,意犹未尽看着瓷砖,却什么都没说,轻嗤一声转身就走。
那两个小厮见他这么快就走了,临出门时,小声冲郝掌柜道,“这店我们少爷看上了,识相的,今晚乖乖将地契送到我府上,若不然,你们等着瞧!”
说完,也不给郝掌柜反驳的机会,一甩袖子施施然走了。
陆蓝紫差点被气笑了,夺人产业竟如此光明正大,半点不遮掩,孔家还真是嚣张。
郝掌柜看着陆蓝紫欲言又止。
临下工时,有三位伙计找到陆蓝紫,提出辞职,想在临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