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余舟乘坐飞往英国的飞机飞至平流层后,看着下面如屏风一样的云阻隔着她与这片写满故事的土地,落了不知几行泪,除了墨镜没人看见,她自己也不知道里面是否包含与孟宇星有关的成分。自欺欺人的,假装不知道。
余舟走后的第二天,孟宇星的孟想工作室成立,工作室初始业务以广告创意为主,用大学平台资源作依托,开在学校内的创业孵化产业园里。
起初没有人在意,要名头的人多,做事情的人少,孟宇星的小工作室只是产业园区里面的一个小隔间而已。
所以孟宇星背着个迷彩书包,装几瓶矿泉水,骑着八十五块钱买来的暗紫色二手自行车天天到郊区的工厂跑业务。别人问他出去干什么的时候他不愿意说实话,因为解释起来费劲。
孟宇星在烈日或者大小雨水下一个接一个地跑,晴天像一只鸟,雨天像一条鱼。
和各种各样的人说,可以帮他们免费设计广告,做宣传单,或者拍产品宣传视频。
天经地义的,没人理他。
好多效益比较好的厂子都欣赏孟宇星的傻气,笑着对他说:“先不说你一个学生能做什么广告,单看看我们,现在连夜赶工都供不应求,还需要花钱打广告吗?”
孟宇星有点儿蠢,把写有自己名字和电话号码的纸递给人家——“那什么时候你产品卖不出去了,打电话给我,我不要钱。”
人家没忍住,当着孟宇星的面就把纸扔在了地上,眼神里全是损爹骂娘的话。
直到孟宇星找到一个有蓝色铁皮房子的纸巾厂,好不容易溜进厂区,进了办公楼,他便尴尬地杵在那儿,像根棍子一样,不知道该找谁干些什么,没人注意他,他也不知道该吸引谁的注意。
路过的一个人问:“你有什么事么?”
“我想免费帮咱们纸巾做广告,需要联系哪位?”
那个人上下打量着孟宇星,眼神如一只虫子一样在孟宇星身上上下乱爬,看得孟宇星浑身不自在,“你去那个办公室,找李总吧!”他没在孟宇星身上找到让自己讨厌的东西。
“好的,谢谢!”
孟宇星敲了敲门,进了一个好大的办公室。进门便问:“李总吗?”
“嗯,我是,你哪位?”
“哦,我是附近大学二年级的学生,想免费帮咱们纸巾做广告,不知道李总能否给一个机会。”
“做广告?”
“对,做广告。”
李总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过来坐。”
“为什么跑到这儿来找我做广告?”
“这附近的我都跑了,几乎所有的厂子都走遍了,这是第五遍。我在大学里面成立了一个工作室,做广告策划,宣传单,或者产品分析的,想出来找点业务做,所以才来的。”
“那你觉得,我的纸巾,你能做些什么?”
“广告创意,包装设计,产品创意,线下推广,都能做。”
“假如我现在请你帮我做,你想怎么做?”
“先了解产品,然后解读客户,寻找和产品关联性比较高的元素,想表达方式,结合想法做一些商场的销售活动或者产品展示展厅,推广产品的质量特点和逻辑创意。”孟宇星几乎没有迟疑便说道。
李总看向一边愣了会儿神,“行,你做吧!我给你个电话,后面有什么事你找他对接。如果你真的做得好,我不会让你白做,而且以后的广告,都给你做。”
“好的,好的,谢谢李总!”
从办公室出来,孟宇星没有再去下一家工厂,拿了几包成品纸巾直接就“走”回了学校——他暗紫色的自行车本来被他停在路边的一棵小树旁,稳稳当当上了锁,可出了工厂门再回到这里就只剩一把锁,他摩挲着手里一把小小的钥匙,站在原地望望远方又看看地面上的锁,突然好想念他的自行车。几十秒的功夫,他捡起地上被剪开的锁链,朝远方的学校走去,这有些远的路,孟宇星走得并不痛苦,这是他幻想与余舟并行理想的沃土,每一步都走得有滋有味,他自言自语着想和余舟说的话,甚至听到了余舟的声音和回答。他很珍贵眼前的风景,和路过的一切都恋恋不舍地道别,哪怕是沾满泥巴扬起漫天尘土的大卡车和散发着奇怪味道的下水道井盖。
回到了学校,孟宇星就把自己包在工作室的小房间里,一天一天地关着,寻找伟大的可能。
终于,在很想很想余舟的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他拿出纸巾擦泪水擤鼻涕的时候,一句话钻进了他脑子里,发着光。
不久以后,市面上一款纸巾非常受欢迎,人们在肯定纸巾的做工、包装和质量的同时还对它的广告词颇加赞扬。它包装的开口处印着一行字,有很多版本——带走坏运气,带走悲伤,带走孤单,带走病痛,并配有相应元素的设计图案。仿佛人们用得多了,可以带走一切不好的东西。最受欢迎的一款出乎孟宇星的预料,那三个字很平常——有我在。孟宇星在决定要不要放这三个字的时候思虑了好久,他觉得不够华丽,但思来想去,总无法用更酷的话去替代这平凡而又伟大的三个字,没想到,这三个字奠定了一家上市公司的基础,成为了行业里的神话。大家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