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
程晓云正掀开眼帘的缝隙偷看,没想到妇女会突然朝自己看过来。
她一时之间来不及闭上眼睛,索性就撑着眼皮的这条缝,将眼神放空,脸上的表情完全放空,假装是半眯着眼睛熟睡的模样。
她记得,之前在学校的时候,中午午休时间,班上有人睡觉时,眼睛就是半睁着的,她当时还围观了好一会儿……
妇女盯着程晓云那高高肿起的脸一会儿,见没什么异常,慢慢地将视线挪开,对粗嘎男道:“阿柱怎么样了?”
“我哪知道啊,估计还在看病呢。”粗嘎男道。
“去看看他,希望别出事。”妇女难得有些担忧地道,“好不容易长到可以生孩子娶媳妇的年纪了,可别干不成事,这要废了,可怎么办呦。”
“可不是么。”粗嘎男说着,跟着妇女一同走出房子。
程晓云目送着他们离开。
因为现场还剩下一个人的缘故,程晓云不敢大幅度转头,只敢转动眼球,眼看他们跨出门槛,却连门都没锁,直接就走了。
这是一间非常粗糙的木屋,地面上铺了粗粗的稻草,所有昏倒的人都趴在上面。
程晓云特地留意了一下,所有昏迷的小孩手脚都没有被捆住,包括她自己也是。
之前在车子里,她被关在竹筐里,还被绑住手脚堵住嘴巴,现在竟然反而让她四肢自由。
不过转念一想,程晓云顿时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放心了。
从她被绑到现在,至少过去了三十个小时,这三十个小时里,如果不是小女孩分给她一点糖,她一点食物都没进胃里,就连水,也是刚刚才有人分给她喝的。
再想起那妇女说的话,除了眼前这个小女孩外,别的都不给什么食物。
肚子饿得四肢发软,自然是没什么力气逃跑了。
见那个阿燕正专注地看着小女孩,完全没注意到她这边的情况,程晓云暗中使力,悄悄地挪动了一下身躯。
阿燕还低着头看着小女孩,并没有留意到她的举动。
程晓云一点点将被自己身体压着的手挪出来。
自从被打昏后,她这一路昏迷,被扔进这木屋的时候,估计对方动作极为粗暴。
之前程晓云注意力都在谈话的粗嘎男和妇女身上,没空留意自己的情况,此刻稍微回过神来,便觉得浑身上下的肉都像被打碎一样地痛。
抽出来的手无力地耷拉在一旁,指甲盖不知什么时候掀开了,五根手指的指甲全都竖起来,指甲里的肉渗着血,从手指一路到胳膊,除了被衣服挡住的地方,凡是露出来的部位,全都红红黑黑的,新的旧的伤口各式各样,渗着缕缕的鲜血。
要是以前,程晓云光看到这样的画面,就会吓的头皮发麻倒抽冷气,然而此刻她看着自己的手,竟然有些麻木。
没有什么比活下去更重要了,比起生命,这点儿伤算得了什么呢。
想到这,程晓云又咬牙动了动身体,直到眼前阵阵发黑,她才勉强停下来。
调整了个稍微舒服点儿的姿势躺着,程晓云转头一看,心脏都差点儿跳停了。
那个叫阿燕的人,正盯着她看!
见程晓云终于看过来,阿燕面无表情地站起身,走到程晓云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程晓云。
程晓云本能地用手挡住头,避免头部再一次被打击。
然而等候了一会儿,也没有见对方动手。
她微微移开手,看向阿燕,却见阿燕在不知不觉中蹲下身,朝她伸出手。
程晓云看着她手伸过来的方向,以为她要抓住自己,然而再次让她大吃一惊的事情发生了。
阿燕居然小心翼翼地用手指,轻轻捏出了程晓云胸前的校牌。
程晓云看到阿燕这个举动,才想起来,因为现在昼夜温差很大的缘故,有的时候中午放学回家,程晓云会脱掉外套放在班级里,等晚上降温了再穿上。
而中午入校门的时候,会有人进行校牌检查,为了防止自己导致班级被扣分,程晓云索性将校牌别在里面的衣服上,这样不论外套脱没脱,校牌都挂在身上。
之前程晓云和小男孩分开的时候,程晓云将自己的外套给小男孩穿上,现在只穿一件普通的卫衣,这校牌,自然是一眼就能被看到了。
阿燕轻轻摩挲着校牌,眼神格外的专注仔细,程晓云端倪着她脸上的神情,忽然惊讶地发现,这阿燕虽然看起来灰头土脸的,但其实年纪并不大。
看她脸上还未褪去的婴儿肥,尚有些稚嫩的五官,程晓云简直怀疑她是不是比自己还要小一点。
“你……还在上学吗?”程晓云问道。
阿燕手一抖,一下子回过神来,立刻把手抽了回去u,警惕地看着程晓云。
程晓云见她这个反应,越发确定了阿燕年纪并不大。
虽然和绑架她的人接触没多久,但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程晓云感受到了这里人对生命的漠视,对人性的毫不在意,如果换做是那个粗嘎男,绝对不可能是这样的反应。
会警惕,会戒备,说明在阿燕的心目中,她认为程晓云是一个对她有威胁的人。
这便给了程晓云一丝可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