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掌柜的不打算再干了,这会儿正在跟房东商量干到月底就搬。”
宣南这一带会馆多,租住的京官多,会试和直隶乡试之年来赶考的举人和生员更多。加之乾隆朝时编《四库全书》,曾广征天下图书,全国各地的书籍都往京城送,并且就送到这一片,所以这一片儿的书店也多。
不管啥买卖,做的人多了就会越来越难做。
今天开张,过几天关门,再正常不过。
想到下午也没啥事,韩秀峰不禁笑道:“走,一起去瞧瞧。”
“四哥,书店有啥好瞧的?”柱子不解地问。
韩秀峰边走边笑道:“我倒没想过要把人家的书店盘下来做马圈,毕竟那是临街的铺面,租金一定不会便宜。何况就算我愿意花那个冤枉钱,人房东也不会同意。那书店不是干不下去要关门吗,我是想去瞧瞧能不能淘几本好书。”
“等二爷和嫂子来了不就有书了吗,我在固安时见你有十几箱书,咋还要买?”柱子嘀咕道。
“十几箱算什么,想要变成书香门第,怎么也得藏个万儿八千本书。”
“藏那么多书,看得过来吗?”
“看不过来慢慢看,咱虽不是斯文人,但装也要装出点斯文,不能总像现而今这样因为没念几本书被人瞧不起。”
柱子和铁锁不晓得韩秀峰是有感而发,就这么让冯小鞭看家,然后陪着韩秀峰绕了一大圈,来到了一间挂着“厚谊堂”牌匾的书肆前。
大门口两侧摆了两个书摊,摊上堆满了一些泛黄的陈年旧书,一个伙计坐在书摊后的竹椅上无精打采,韩秀峰俯身拿起几本翻了翻,发现全是些大路货,又轻轻放下了。
掌柜的跟两个看着像是想盘店的人显然没谈拢,把人家送走唉声叹气地回来了,见柱子和铁锁一个手扶腰刀,一个抱着双臂张望,急忙躬身道:“敢问两位官爷有何指教?”
铁锁不耐烦地说:“没事,你忙你的。”
掌柜的可不敢得罪巡捕营的人,又强挤出一丝笑容问:“要不要进去喝口茶?”
不等柱子和铁锁开口,韩秀峰便回头拱手问:“听口音掌柜的应该是扬州人吧?”
掌柜一看韩秀峰的穿着就晓得是读书人,再想到守在两边的巡捕营把总,意识到韩秀峰应该是位官老爷,急忙躬身道:“回老爷话,在下正是扬州人氏。”
“掌柜贵姓?”
“在下免贵姓杨,名清河,敢问老爷您尊姓。”
“我姓韩,”韩秀峰微微一笑,在杨掌柜的邀请下走进店里,一边饶有兴致地翻起架子上的书,一边笑问道:“杨掌柜,扬州府大着呢,并且扬州府辖下各州县的口音也不尽相同,恕我耳拙,还真听不出您是江都人还是甘泉人。”
杨掌柜意识到眼前这位官老爷一定去过扬州,急忙道:“禀韩老爷,在下江都人,您一定听说过扬州闹长毛,连扬州城都被长毛占过,所以在下有好几年没回去了。”
韩秀峰没兴趣跟他聊扬州的事,只对他的藏书感兴趣,放下手中的书问:“杨掌柜,您这买卖干好好的,为何要转让?”
想到实在没什么好隐瞒的,杨掌柜一脸无奈地说:“韩老爷,实不相瞒,在下的店虽开在京城,但其实做的还是扬州老家的买卖。前些年这日子还算过得下去,可自从扬州失陷之后这买卖就没法儿做了,就这么艰难维持了两年,现在实在维持不下去了,只能关门大吉。”
韩秀峰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这么说你之前是专做扬州城里那些盐商的买卖,专门帮他们在京城购书的?”
“也帮他们出书卖书,帮他们把书卖到京城来。”回想起当年买卖红火时的日子,杨掌柜感叹道:“那些盐商老爷是真有钱,真舍得花钱,不但重金延聘大儒教授自家子弟,甚至家家攀比着礼才养士,多的供养十几二十个文人墨客。不光只要京城有的书他们都想买,而且还著书立说,要把书卖到京城来扬名,要是没人买就让在下送。那会儿的买卖真是两头赚,躺着都能赚钱!”
杨掌柜这番话说给别人听,别人不一定会信。
但韩秀峰去过扬州,见识过扬州的繁华,领教过扬州盐商的奢华,不但深信不疑,甚至知道要是没有那些腰缠万贯、挥金如土的盐商,就没有名满天下的“扬州八怪”。扬州的那些有点名气的文人骚客,十个至少有九个是那些附庸风雅的盐商豢养的。
再想到自个儿买那么多书好像也是附庸风雅,韩秀峰下意识换了个话题:“杨掌柜,您这儿从外面看着不大,没曾想里头倒不小。”
杨掌柜一愣,连忙拱手道:“正如韩老爷所说,这门脸是不大,里头地方却不小。您身后有个门,进去有个小院儿,以前买卖好做,我就让工匠和伙计们在里头刻书印书,再往里还有一进,有十几间房,以前是工匠和伙计们住的地方,现在买卖不好,书卖不动,越积越多,工匠也全遣散了,只剩下一个伙计,干脆把最里头那一进当作库房。”
“您平时不住这儿?”
“以前买卖好做,曾在附近租了个院子,现在买卖不好做,那院子也不敢再租了,只能让贱内和犬子都过来住里头。”杨掌柜想想又无奈地说:“就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