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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福让搬家,韩秀峰却不能急着搬登闻鼓厅去,因为还得拜见去两位副使,还得按规矩跟满参议,满汉经历、满汉知事等同僚,以及在通政司衙门学习行走的小京官,各科各房书吏甚至茶房的仆役打个招呼。
夜里打听过,两位副使一位布吉尔根氏的扎克丹,翻译科进士出身,做过满州乡试主考官,还曾做过一任御史,也不晓得是年事已高还是别的原因,升转到通政使司副使就止步不前了,是在通政司衙门干得最久的官。
可能仕途不顺,有些心灰意冷。据说这几年痴迷于《聊斋志异》里的神怪故事,甚至打算把《聊斋志异》翻译成满文,不是在家奋笔疾书,便是去请教满文功底好的好友甚至去请教他的那些学生,无心公务,平时不怎么来衙门。也正因为如此,韩秀峰没见着,只见着了同样刚到任不久的另一位副使严正基。
严正基这个名字,韩秀峰早有所耳闻。
湖南溆浦人,副贡出身,改试北闱,考取官学教习,任职于汉军镶黄旗,任满后以知县用,先后做过河南武安、禹县、孟息、新郑、灵宝知县,后升任江宁知府、常州知府,甚至做过淮扬兵备道,也就是干过郭沛霖现而今那差事。
三年前随赛尚阿赴广西平乱,总理过粮台,后调任广西右江道,同年升河南布政使,不过仍留广西,再后来随军入湖南,协守长沙,一直尾追长毛至武昌。武昌收复后,便以湖北布政使兼武昌知府。去年四月,奉旨回广西核办粮台事务,调任广东布政使,仍留广西。上上个月,奉旨回京晋补通政使司副使。
他老人家虽只是副贡出身(乡试副榜,比举人差那么一点点),但做那么多年外官,要政绩有政绩,要军功有军功,其资历是连双福和李道生都望尘莫及的。何况老人家是名门之后,据说其父是湖南有名的大儒,曾执教过赫赫有名的岳麓书院,所以没人敢瞧不起。
韩秀峰恭恭敬敬地呈上履历,正打算再说几句客套话,老人家竟放下履历笑道:“韩老弟,你我虽初次见面,但你韩志行的大名我可是如雷贯耳啊!”
“严大人真会说笑,下官仰慕大人已久才是真的。”
“老朽没跟你开玩笑,”严正基不晓得韩秀峰一宿没睡,更不晓得韩秀峰是来办什么差的,一边示意家人去沏茶,一边感叹道:“老朽不但听说过万福桥大捷,晓得你是巴县人,跟向帅乃同乡,还晓得你跟吴文镕吴大人家的渊源。要不是你帮着照应吴家的家小,吴大人恐怕真要死不瞑目!”
“严大人,这些事您是咋知道的,”韩秀峰大吃一惊。
“老朽不是做过几天湖北布政使吗,跟吴大人共过几天事,每每想到吴大人就这么殉国了便心痛不已,真是天妒英才!”严正基长叹口气,又凝重地说:“吴大人为报效朝廷殉国,却蒙受不白之冤,吴家人和吴大人的几位学生为帮吴大人洗脱冤屈曾给我修过书,请我仗义执言帮着说几句公道话,其中一封信中提到了吴大人的堂弟吴文铭,也提到了你。”
吴文镕究竟是怎么死的,直至今日仍没一个定论。
坑死吴大人的前湖北巡抚崇伦在长毛第二次攻武昌前,甚至诬陷吴文镕没死,说吴文镕贪生怕死临阵脱逃,生怕朝廷究办不晓得躲在什么地方。结果这事还没查清楚,他自个儿倒弃城跑了,导致武昌再次被长毛所占。
想到吴家人和吴文镕的那些学生为了吴文镕都已经找到了严正基,韩秀峰意识到崇纶十有八九在劫难逃了,不禁站起来躬身道:“吴大人究竟是怎么殉国的,下官不知。但吴大人的堂弟吴文铭身死,多多少少与下官有一点关系,恳请大人帮吴大人和吴大人的堂弟吴文铭伸冤!”
严正基没想到韩秀峰竟吴家人和曾国藩、胡林翼等湖南同乡一样请他帮这个忙,暗想果然是个重情重义的,一边示意韩秀峰起身,一边低声道:“该做的老朽都做了,该说的话老朽已经说过了,加之陷害吴大人的本就是个贪生怕死之辈,所以老弟大可放心,老朽估摸着这件事很快就会有眉目。”
“谢大人!”
“这有什么好谢的,吴大人乃我辈楷模,就算吴家人和吴大人的那几位学生不找老朽,老朽一样要仗义执言。”
“大人高义,请大人受下官代文铭一拜。”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老弟无需多礼,这儿也不是说这些的地方。”严正基担心墙外有耳,随即话锋一转:“看履历你曾署理过松江府海防同知兼江海关监督,这么说你应该见过向帅,向帅还好吧?”
“禀大人,下官跟向帅虽是同乡,但下官在松江府海防同知任上还真没能抽得出身去江南大营拜见向帅,书信倒是常通。向帅在书信中倒是没说什么,在向帅麾下效力的那几位同乡在书信中说了不少,能看得出来他老人家的境况不是很好。”
想到皇上前几天有下旨训斥过向荣,严正基轻叹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手下没几个兵怎么攻剿,真难为他了!”
“要是个个能像大人这么想就好了,可惜他们别说上阵杀贼,甚至都不怎么出京,哪会晓得欲速则不达的道理。”
让韩秀峰倍感意外的是,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