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不但补不上缺,甚至连个差委都混不上,今后朝廷开捐纳事例谁会愿意去捐?”
“不但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候补官饿死,还得给那些打算捐但还没捐纳的人点盼头?”
“差不多,我家大人也是这么说的。”吴福笑了笑,接着道:“我家大人已经给北岸厅派去了八个,给石景山厅和三角淀厅派去了十二个,您那边怎么也得安排四个吧。”
“我南岸厅跟北岸厅能比吗,我南岸厅现而今就是一军营!”
“所以我家大人只打算给您派四个,”吴福刚才守在衙门口就是专门等韩秀峰来说这事的,竟从袖子里掏出一份公文:“韩老爷,您早上不是差人来禀报病死了个把总了吗,我家大人说了,河营不比其它各镇绿营,治丧之事不用向制台衙门禀报。还说营务不能因此耽误,您大可举荐个人顶刚空出来的这个缺。”
“我帮你家大人养活四个候补官,你家大帮我校拔一个把总?”
“韩老爷,那些候补官没您想的那么难养,您平时压根儿不用管,只要一个给他们一两差委,能让他们赚个仨瓜俩枣,能让他们别饿死就成。”
想到永祥去了步军统领衙门,连家小都接走了,之前租的那二十亩地现在没人种,韩秀峰笑问道:“可以让他们去种地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别说让他们种地,就是让他们去挑大粪都行,只要别饿死。”
“他们要是不愿意呢?”
“那就怨不得您,一样不能怨我家大人,您和我家大人又不是不给他们活路,是他们自个儿不珍惜。”
“那就这么说定了,至于张庆余空出的那个缺,就让外委葛二小顶上,葛二小空出来的外委,由额外外委陈不慌顶,这么一来又空出个额外外委的缺,我回去想想让谁顶合适,等想好了我差人把他们的履历送来。”
“韩老爷,我家大人只是说可以帮着校拔一个把总……”
“你家大人还说不能耽误营务呢,我河营你又不是不晓得,一个萝卜一个坑,拔了萝卜就得把空出的坑补上。”韩秀峰心想这桩买卖不亏,不想夜长梦多,起身道:“也不晓得你家大人这案子要断多久,要是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
吴福可不敢擅自做主一下子校拔三四个武官,正不晓得该说点什么好,韩秀峰已大步流星走出道署,示意守在边上的陈不慌把马牵过来。
吴福急了,只能跑到马边说:“韩老爷,要不这样,您先把四位候补老爷带回去,校拔的事我待会儿再跟我家大人禀报。”
“也行,你去喊吧。”
“您稍候,我去去就来。”
就这么等了大约半炷香功夫,吴福从酒楼里领着四个文官跑了过来,年纪最大的五十多岁,年纪最轻的也四十多了,正准备仔细瞧瞧他们胸前的补子,一个候补官就躬身道:“下官道光十九年举人,直隶候补同知高云峰拜见韩老爷。”
“下官直隶候补通判李辉拜见韩老爷!”
“下官直隶候补知县丁惠贤拜见韩老爷。”
“下官……下官直隶候补巡检李……李晓生拜见,拜见韩老爷。”
李晓生的官服最旧,穿得最寒酸,面黄肌瘦,一看就晓得很穷,好不容易等到个差事,竟激动得语无伦次。
看到他们激动的样子,韩秀峰突然想到了自己,暗想要是没同乡提携就算能分发到省,别说补缺了就算想谋个差委都没那么容易,说不定真会候补个十几二十年,而一旦分发到省哪怕没差事也不能擅自回籍,搞不好真会活活饿死。
正因为如此,韩秀峰竟有些同情他们,拱拱手回了一礼:“诸位,本官营里刚病死了个把总,要赶着回去操办丧事,客套话就不多了,你们几位回去收拾收拾行李……”
正打算让他们收拾好行李,明儿一早去南岸厅,品级最高出身也是最好的候补同知高云峰竟急切地说:“治丧之事云峰能帮得上忙,云峰愿听韩老爷差遣,愿为韩老爷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