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谢皇上挂念,谢大人体恤!”
“皇上那边你们二位今后有的是机会谢恩,我呢只是奉旨来瞧瞧的,你们也无需多礼。”肃顺笑了笑,接着道:“皇上对你们二位寄予厚望,你们二位责任重大。我在京里的差事也不少,明儿一早就得回京复命,所以我们还是赶紧说正事吧。”
“下官遵命,”韩秀峰意识到眼前这位圣眷正浓的宗室真是皇上派来给河营撑腰的,不想给他留下一个婆婆妈妈的坏印象,沉吟道:“禀大人,要说难处,河营的难处还真不少,不光缺钱粮,还缺人,缺马。”
“先说说钱粮吧。”
“大人恕罪,营里的钱粮一直是陈知县在办理,要不由陈知县向您禀报。”
“也好,陈知县,但说无妨。”
跟皇上跟前的大红人禀报公务的机会不是什么人都有的,陈崇砥不无感激地看了韩秀峰一眼,连忙躬身行了礼,随即事无巨细地禀报起来。
河营有哪些进项,每项多少,有哪些开销,每项开销多少,折银多少,陈崇砥如数家珍,根本不用看账本。要不是之前调看过陈崇砥的履历,肃顺真会以为他是个钱谷师爷,而不是钦加从五品顶带的候补知县。
“这么说想编练出一千五百精兵,每月少说还得再有两千五百两,一年下来就是三万两。”
难得有这机会,能要自然多要点,可陈崇砥想想又有些后怕,急忙道:“大人,下官知道朝廷的钱粮也紧,知道要是按例确实用不着这么多,可绿营兵制是顺治朝时定下来的,现而今的一两银子远没那会儿值钱。”
肃顺并不认为陈崇砥是在狮子大开口,因为他一样觉得朝廷的兵制已经应付不了现而今的局面,只是想改兵制谈何容易,别说他就是皇上也有心无力。
再想到一时半会间帮河营找三万两真没那么容易,肃顺沉吟道:“要不这样,我明儿个回京之后帮你们求求皇上,看能不能想法儿先帮你们筹一万五千两。至于剩下的五千两,下半年再想办法。”
“谢大人!”韩秀峰连忙拱手致谢。
“刚才都说了,这是份内之事,不用谢,”肃顺摆摆手,接着道:“韩同知,钱粮的事暂且这样,你刚才说缺人,这我就有些奇怪了。刚才我也在外头看了一会儿,这兵应该不难招。”
“禀大人,下官缺的不是一般的兵,而是会放炮并且打得准的炮手。”
“河营有炮?”
“皇上前些天刚命工部拨给我河营十尊新铸的劈山炮,下官现而今是有炮却没炮手。”
“健锐营、骁骑营虽废弛了,但据我所知炮手倒是有几个,每年还都操练,我回京之后帮你问问,看能不能派几个过来教授那些新招的兵勇放炮,要是能调河营更好。”
“谢大人!”
“又来了,有事说事,别总是把谢挂在嘴边。”
“下官遵命。”韩秀峰不无尴尬地笑了笑,接着道:“再就是河营全是步兵,没有马兵。要是在泰州,就算给马下官也不会要。但这是直隶,尤其顺天府这一带,真是一马平川,而行军打仗讲究的是兵贵神速,要是没一支马队,将来真要是有战事,下官担心会延误战机。”
“这好办,马兵比炮手好找,”肃顺权衡了一番,抬头道:“明儿回京我就帮你们求求皇上,看能从刚调入关的察哈尔马队中调一哨马兵编入河营。”
“太好了,有一哨足够了!”
看着韩秀峰欣喜的样子,肃顺不禁笑道:“只是这一来钱粮又不敷了。”
韩秀峰挠挠脖子正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肃顺接着道:“不过就像你刚才在校场上说的,皇上不差饿兵,朝廷的钱粮就算再紧也不差这么点。”
“下官一定好好练兵,绝不负皇上的厚望,绝不负大人的一片良苦用心。”
“晓得就好。”肃顺满意地点点头,随即话锋一转:“韩同知,你刚才说新任协办守备佟春告病,佟春这么一病左营就缺一个营官。要不这样,我留下一个人在河营效力,兵部那边的公文我回京之后再补办,你意下如何。”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下官正为缺一个营官发愁,大人能派人来下官求之不得!”
“那就这么定,”肃顺立马抬头道:“顾得辉,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来拜见韩同知?”
守住大门边的那个汉字反应过来,急忙上前躬身道:“得辉拜见韩老爷!”
“顾……顾兄免礼,顾兄请起。”
“韩同知,得辉跟下午挨过你板子的那个千总一样也是武举出身,曾在宣化镇领过几天兵,后来因为得罪了上官被夺了职,流落了到京城。我见他为人还算忠厚就收留了他,一直留在身边做亲随。不过到了河营他就是你的部下,要是兵领得不好,或把差事给办砸了,该怎么责罚就怎么责罚,不要给我留面子。”
“瞧大人说的……”
“志行老弟,我肃顺的为人你将来可以跟你在京里的那几位同乡打听打听。”肃顺摆摆手,示意顾得辉退下,随即起身笑道:“该办的差事办差不多了,志行老弟,今儿晚上还得在这儿叨扰一宿,据说河厅内宅已被腾出来作了库房……”
韩秀峰早有准备,不等肃顺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