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高兴,但没段吉庆等人高兴,心不在焉地问:“那朝廷的公文到了没?”
“说起来巧了,跟有福和张少爷一样也是上午到的。”段吉庆放下信,端着茶杯道:“上午到的道署,最迟明天下午便能到县衙。不过我们可不能等到明天,这院子今天就得收拾。”
“收拾院子做啥,又要请人来吃酒?”琴儿低声问。
“这次不请了,”段吉庆大手一挥,得意地笑道:“以前志行官做的小,想扬眉吐气只能请那些举人老爷来撑面子。现在不一样了,志行做那么大官,我们用不着再去巴结那些举人,只有那些举人来巴结我们的份儿。”
“那你还让收拾院子。”
“让收拾院子,是朝廷的公文一到县衙,县太爷就会亲自登门祝贺。”
段徐氏只晓得女婿升官了,不晓得这官到底有多大,禁不住问:“县太爷都要亲自登门,这么说狗蛋他爹的官比县太爷大?”
“这是自然,我们重庆府的江北同知你晓得不,志行现而今的官做得跟同知老爷差不多大。而且志行的顶带是皇上钦赐的,官职是皇上特授的,这可是天大的恩典,天大的荣耀!别说我们重庆府,就算整个川东道,就是全四川也找不出几个!”
想到日思夜想的男人真做上了大官,琴儿沉吟道:“爹,我想带狗蛋去趟走马。”
段吉庆一楞,旋即反应过来:“对对对,是该去趟走马岗。志行公文繁忙回不来,这光宗耀祖的事我们不帮着操办谁帮着操办?不过要等几天,等爹把眼前的事忙完送你们娘儿俩去。”
“我也想我娘,我也想家了。”幺妹儿脱口而出道。
“要去一道去!”关班头起身笑道:“段经承,你估摸着哪天能动身,定个日子,定好日子我就去衙门告假。”
在段吉庆眼里张士衡不只是一个年轻的后生,也是一堆白花花的银子,权衡了一番起身道:“这得看眼前的事要多久才能忙完。要不这样,你们先准备着,难得走一趟亲戚,何况这次去走马是要摆酒的,不准备妥当了咋去。”
“都要准备些啥?”琴儿急切地问。
“多准备些乡下没有的东西,别舍不得花钱,也别担心东西太多不要背,大不了到时候多雇几个脚夫。”
柱子抬头笑道:“嫂子,这事交给我,我晓得乡下有啥没啥。”
“好,你看着准备,等会儿给你拿钱。”
琴儿话音刚落,段吉庆便看着张士衡笑道:“士衡,说起来巧了,你爹前些天刚好随吴道台来我们巴县公干,就下榻在离县衙不远的湖广会馆。”
“段老爷,我爹就在巴县?”
“骗你做啥。”
“我还以为我爹在成都呢!”
“盐茶道衙门是在成都,他们这次是来公干的,听说是为江苏那边平乱筹饷。我晓得你多少年没见过你爹了,走,我陪你去找你爹!”
“谢段老爷,谢段老爷!”
“一家人不说两句话,自个人用不着这么客气。”段吉庆拍拍张士衡的胳膊,目光中充满慈祥,搞不清楚的真以为他是张士衡的长辈。
四川跟一样有盐场,不过两淮产海盐,四川产的是井盐。再就是朝廷没在四川设盐运司,四川盐政一直由四川总督兼任,盐务一直是盐茶道办理。都说两淮盐运使是天底下最肥的缺,其实四川盐茶道一样肥,只不过没两淮盐运使那么出名罢了。
正因为盐茶道手握盐茶买卖大权,吴文锡一到巴县就被八省行帮迎请到湖广会馆下榻,这些天不是见地方官员就是忙着见八省商人,根本没空见去拜见过几次的段吉庆。但现在不一样了,余有福不但帮吴文锡的幕友张德坚把儿子带来了,也带来了仪真吴家的消息,这可是天大的人情!
关班头反应过来,连忙道:“段经承,张少爷,我给你们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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