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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着第二天一早去北半截胡同拜访吉翰林,结果一看黄历正好是腊月二十,正赶上各衙门封印。
孩童们纷纷跑附近的几个衙门去看热闹,边追逐打闹边唱着:“腊月里,整一年。封印后,官事完”的歌谣。
韩秀峰在衙门帮那么多年闲,晓得“封印”和来年的“开印”不是小事,各衙门都要举行隆重的仪式,衙门里里外外要张灯结彩,官老爷们要换上官服望阙行礼,封好印之后要放鞭炮,甚至要大摆筵席,忙了一年的胥吏衙役都能跟着沾光。
钱俊臣早饭也没吃就急着去礼部,不用打听也晓得吉老爷一样得早早地去翰林院。
去北半截胡同也见不着吉老爷,这么冷的天不如在屋里烤火,潘二放下刚烤干的鞋,好奇地问:“四哥,衙门今天封印,那要等到啥时候开印?”
韩秀峰看着费二爷拉在堂屋的书,心不在焉地说:“封一个月,要等到正月二十才开印。”
“是不是每年都是这个时候封印。”
“这倒不是,啥时候封印,啥时候开印,得由掌管天象的钦天监选出吉日,奏明皇上后颁示各官署遵行。不过时间也差不了多少,封印都是每年腊月十九、二十、二十一日三天中的一天。开印都是来年正月十九、二十、二十一日三天中的一天。”
潘二惊诧地问:“大老爷们整整一个月不用升堂,啥事不用做?”
韩秀峰放下书笑道:“是啊,不然还能叫封印。”
“要是有事咋办?”
“等来年开印再办。”
“要是死了,出了人命呢?”潘二追问道。
韩秀峰不由想起在巴县的日子,不禁笑道:“出了人命也没办法,以前我们巴县过年时发生过一桩命案,苦主告到县衙,求大老爷开棺验尸,可大老爷的官印都封存了,只好等了十几天,等到开印再让柱子他爹去验尸。”
“可这儿是京城,不是巴县。要是有十万火急的大事,比如有广西贼匪犯上作乱的军情,朝廷难不成也要等到来年开印再办?”
“这倒不会,各衙门在封印之前都会留一些盖好大印的空白公文,遇到十万火急的事填上便是。我刚才说的那桩命案之所以拖十几天才验尸,是因为刚上任的那个县太爷不太会做官,帮着拿主意的几个师爷眼看要过年又都告假回乡了。”韩秀峰顿了顿,又说道:“不过大多衙门封印期间是不办事的,再说大过年的能有啥事。”
“做官真好,整整一个月啥事不用干,俸禄还照领。”潘二感叹道。
韩秀峰点点头,指着桌子的书道:“都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读书为了啥,说到底还是为了做官。”
“做官是好,但也不能做吉老爷和钱老爷那样的官。”
“可不能瞎说,不能把吉老爷与钱俊臣相提并论。”
“有啥不一样,”提起这个,潘二又问道:“四哥,有件事我一直弄不明白,吉老爷只是从七品,这官不但没啥油水也没钱俊臣的官大。怎么一提到吉老爷,钱俊臣啥也不敢多说。”
韩秀峰笑道:“当然不一样,钱俊臣是赐同进士出身,而吉老爷不光是赐进士出身,还馆选上翰林院庶吉士,散馆时又被留在翰林院做检讨,是正儿八经的翰林老爷。”
“四哥,我晓得翰林老爷尊贵,可没啥油水!”
“你晓得个啥,没啥油水不等于没前途!你也不想想翰林院是啥地方,那可是‘储相’之地。无论前朝还是国朝,非翰林不得入阁,也就是说想要做上大学士必须是翰林。”韩秀峰喝了一小口茶,接着道:“吉老爷要是能在每三年一次的大考中留馆,那么便能在翰林院内升迁,前途一片光明。”
潘二好奇地问:“四哥,钱老爷这个检讨了做几年?”
“听二爷说有两年了。”
“再过一年就大考,他要是能留馆不就能升官了,再升做啥官?”
“要是能留馆就能迁编修,然后是正六品的侍读或侍讲,之后便是从五品的侍读学士、侍讲学士,等做到正五品的学士就会兼其它差事,南书房行走、尚书房行走,甚至军机处行走,有的能充日讲起居注官。反正把官做到那份上就是天子近臣,就能经常见着皇上,能经常与朝中重臣、皇亲国戚打交道,你说有没有前途?”
潘二这才晓得钱俊臣、费二爷等人为啥一切以吉老爷马首是瞻,一时间竟惊呆了。
韩秀峰笑了笑,接着道:“不过翰林院的一样是官多缺少,有不少只晓得念书却不懂人情世故的翰林升不了官,就这么在翰林院里蹉跎一生。但只要精明点的都不会穷一辈子,大可以走走门路去各省做一次乃至几次乡试主考,或者去各省做一任学政。这些全是肥缺,那怕只做一任也有几千乃至上万两银子。要是被外放一样前途无量,进士外放都是遇缺即补的‘老虎班’,翰林外放更不可能没缺。他们外放不只是做官也是一种历练,要是做过知县、知府,将来的仕途会更加顺畅。”
“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原来吉老爷这么厉害!”
“才晓得。”韩秀峰拍拍他胳膊,说起正事:“潘兄,晚上你看家,让大头跟我一道去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