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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能补上缺,到底能补上个什么缺没个准信儿,费二爷担心韩秀峰沉不住气,一走出会馆就劝慰道:“志行,补缺这种事急不来,急也没用。既来之则安之,为今之计只有等。”
“二爷,我晓得缺没那么好补,况且我刚到京城,刚投上供,对啥时候能补上倒不是很急,只是觉得就这么干坐在会馆里等不是事。”韩秀峰回头看看身后,又苦笑道:“人就怕闲,一闲下来心里就不踏实。”
“谁说就这么干坐在会馆里等的?”费二爷反问了一句,如数家珍地说:“吏部每月汇总一次各部院和各省共空出多少缺,掣签也每月一次,谓之‘月选’。满蒙汉八旗官员每月上旬掣签,笔帖士中旬掣选,汉员下旬掣选。每逢双月,掣选除班、升班的官员;每逢单月,掣选补班的官员,唯有闰月不开选。又因除班和升班官员较多,在京的候补候选最为关注,所以双月被称之为‘大选’。”
“二爷,您老是说我每月下旬都要去吏部听信?”
“当然要去,不然被掣选上都不晓得。”
“去也好,至少每月都有个盼头,”韩秀峰想了想,又好奇地问:“二爷,除班是啥班,到底啥意思?”
费二爷笑道:“除班是满汉官员初授或新授官职之班次,有多途,诸如以科举初授者,文进士一甲一名除修撰;以考除者,满洲顺天府学教授以文进士、文举人,由礼部考拟正陪,交部引见除;以拣选除者,太常寺、陵寝衙门满洲读祝官、赞礼郎,鸿胪寺满洲鸣赞,各由该寺咨部奏派大臣会同拣选引见;以贡生、监生、官学生等人除及以效力期满除者、以保举除者、以议叙除者等等。”
“我呢,我是哪一种?”韩秀峰追问道。
“你属捐输,京官郎中以下,外官道以下皆按例除。”
官职太多,规矩太多,韩秀峰似懂非懂,心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以后每月下旬吏部掣签时去听信儿就是了。
回到重庆会馆,喊同样刚从外面回来的大头和潘二打扫堂屋和东厢房,打扫空着的那四间“状元房”,为年底的团拜宴和接待即将抵京的举子做准备。
……
任禾从巴县启程前找算命先生算过日子,也不晓得算命先生跟韩秀峰用的是不是同一个版的历书,给他算的日子也是十月十二号。
十一号去报恩寺上香许愿,十二号天没亮就去祠堂祭祖,祭完祖便带着弟弟任怨去白市驿和来凤驿与早约好的三个同年先后会齐,走得不是水路,也不是直奔京城,而是一起走旱路先去省城成都拜见学台,填写亲供(填写证明其举人身份的年龄、籍贯等手续),领了十两路费和火牌,再走旱路翻秦岭,经陕西、山西、河北三省进京。
走旱路不完全是走,从成都府到秦岭那一段可以雇车,翻过秦岭进入陕西地界又能雇车,并且有火牌在手,去驿战雇车不用花钱。车上插着“礼部会试”的旗子,正所谓“公车进京”!
车比船快,且路程要近一些,所以任禾虽然先去了一趟省城,但路上用的时间却不比韩秀峰多,经过近两个月颠簸,终于赶到了北京城。
本以为到了天子脚下,应该跟之前一样通行无阻,结果一到崇文门就被几个税吏给拦下了。“火牌”不管用,“礼部会试”的旗子一样不管用,连同随行家人在内的一行七人,竟被勒索了四十五两银子才进了城。
任禾越想越窝火,禁不住说:“君杰兄,刚才你为啥拉着我?这帮胥吏太可恶,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讹我们的银子,我就不信没说理的地方,这官司就算打到御前我也不怕!”
何恒这是第二次进京会试,对京城比较熟悉,苦笑着劝道:“老弟,这帮胥吏是可恶,不过这事还真没地方去说理,你我只能自认倒霉。”
“凭啥!”
“崇文门税关虽是户部的税关,但事实上从监督到委员、从委员到税吏全是内务府委派的,收的税银也归内务府。换言之,他们是在替皇上收税!别说我们这样的举子,就算各省藩台、臬台进京他们一样敢拦下收税。”
任禾咬牙切齿地说:“可是课税有课税的章程,他们不光不按章程收税,而且巧立名目敲诈勒索!”
“是啊,太无法无天了!”另一个举人也气呼呼地说。
“无法无天又能拿他们怎样?连五城察院的巡城御史都管不了,你我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巡城御史不是管不了,而是不愿去管。”任禾深吸口气,冷冷地说:“等来年金榜题名,看我任禾咋收拾他们,不参他们一本这几十年圣贤书白读了!”
“那也要等到来年,”何恒边带着众人往宣武门方向走,边笑道:“当务之急是先去会馆安顿,也不晓得綦江、大足和荣昌的那几位有没有来。要是他们几位也来,并且在我们前头到,那我们就得自给儿去贡院附近找地方住了。”
“为啥,我们重庆府不是有会馆吗?”江津县的刘举人不解地问。
“我们重庆府在京城是有会馆,但规模无法与江浙、湖广的那些府馆相提并论,就一个三合院,留给我们这些举子住的拢共只有六间房,去晚了自然住不下,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