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稳定,应该说很少有人能惹毛他更为恰当。他傲得谁也不放眼里,就算有仇那也当场就报了,实在很少有生气的时候。
但是此刻的肖何被那股无名火烧得脸色阴沉。
他不仅是被华棂那句话气的,他还觉得自己刚刚乐呵得像他妈的傻逼。
“对,你说得对,都送上门来,我不睡多可惜。”肖何脸上甚至还在笑,“但是五十万只买你一夜是不是太亏了?”
华棂眼底眸光渐冷,她定定看着肖何,半晌才移开视线,“那你想怎么样?”
想怎么样?!
肖何冷笑一声,他他妈的也不知道自己想怎么样!
“你跟着我,等我对你没兴趣了就结束。”
华棂眼底透着嘲讽:“你挺贪心的。”
“我不喜欢没有具体期限的事情,也不喜欢拖泥带水。”她淡淡瞥了他一眼,“还是说,你更喜欢玩这种无聊的恋爱游戏?最后的结果呢,还不是要上床?”
她脸上明明没什么多余的情绪,可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在无情地扒开伪装,直击痛处。
在这个追求“体面”的潜规则世界,每个人都爱用华美的词藻矫饰内心。把欲望说成爱、把自私说成伟大、把厌倦说成不合适。好像以为这样就能美化自己的动机,将借口妆点成拿得出手的理由。
华棂的确没有过多的情绪,没有愤怒,没有刻意的强装镇定:“刚上高中那会儿,有个老男人说每个月给我十万,要包我。街头混混三天两头来学校堵我,我妈刚走的时候,想领养我的人是个恋/童癖……”
“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恶心的欲望我见得多了。所以没什么好掩饰的。”华棂语气平静,“相比之下,你比他们好得多。”
肖何心里那团火像是突然被一盆凉水浇灭,发出滋啦的声响。
“你就这么被他们欺负?”他没有被肯定的喜悦,眉头皱得很紧。
“当然不是。”华棂眼底带着嘲讽,“老男人是我同学的爸爸,平时装得人模狗样,我把聊天记录打包发给我同学了。混混头子被我打断了一条腿,再也没敢来。至于那个恋/童癖,现在还在牢里蹲着。”
肖何眉心缓缓松开,胸口的郁气消散了一点。
但是一想到自己被放到人渣里对比,他心里多少带着不爽。
跟人吵架最忌讳情绪化,越是恼怒的人越落下风。以前他就是高高在上气死人不偿命的那个。现在好了,彻底掉个儿了。
“手段挺狠。”虽然想保持涵养,但是一开口就下意识带刺,他扯开嘴角,“那你给我设计个下场。”
华棂看了他好一会儿:“那你得先想好,是一锤子买卖,还是玩你那个无聊的恋爱游戏。”
肖何插着兜,脸色阴沉:“两种选择有什么区别?”
“一锤子买卖就是今天一晚,咱们两清。”
“我刚说过了,这样不划算。”肖何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如果我选第二种呢?”
华棂垂眸看着地面,淡淡道:“第二种,我们的关系最多只能持续到毕业。高考后就结束。我也说过,我不喜欢没有清晰界限的东西。如果你不答应,就没得谈。”
肖何突然有种烟瘾犯了的烦躁感,他没有立刻回答,先抽出一根烟点上。
华棂静静看着他靠在墙边抽烟,耐心地等待他的答案。
天色暗了下去,房间没开灯,只有昏暗的自然光线透过玻璃窗,落在室内。
猩红的火光燃烧得很快,这根烟抽得很凶。
也许是尼古丁暂时麻痹了躯壳,内心翻涌的情绪渐渐平缓,肖何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面对来势汹汹的对手,他像是拿回主动权的球员,回到了舒适区。
“华棂。”他突然逼近,直到把人压到墙角退无可退,才突然笑道,“你这么想逼我做选择,是不是因为你自己也根本不敢选第二种?”
“你凡事都要计算清楚,因为我帮了你,所以你二话不说就来见我。对,你说的没错,我对你的兴趣还真不是一星半点。”肖何淡淡道,“看得见摸不着这么久,但凡昏头点,被你一激将,怎么都答应了。”
“但是,我现在想让你先选。”他垂眸直视着华棂的眼睛,似乎想从其中看出情绪的波动,“你敢选第二种吗?还是说你怕了?你究竟是怕界限不清,还是怕会爱上我啊?”
彼此的视线短暂地纠缠,谁也没有退缩的意思。好像谁先避开,就是谁认输了。
室内针落可闻,甚至能听见心跳声。
在香烟快要燃尽的时刻,一只纤细的手从他的指间接过。
“肖何,激将法对我没用。”她说,“你现在无非是觉得,太轻易得到的东西不够刺激。或者说,你们更享受对方沉浸在自以为获得了你们’真心’的喜悦里,让高傲者低头,让贫穷者献上珍贵的自尊,好叫你们获得一瞬间的快意。”
嫣红的口中缓缓吐出淡蓝色的烟雾,昏暗的光线里,相似的烟草味传递到了她的身上。
她娴熟地抽烟,清冷的眉眼在这一刻妩媚。
“不过,看在五十万的份上。”她抬眸,缓缓吐出一个烟圈,“我不介意陪你玩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