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也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半多了。
拿钥匙打开门，出人意料的是，客厅里开着灯，一男一女正坐在沙发上聊天。
“哟，大忙人什么时候这么闲了。”陈也挑了挑眉毛，一副稀奇的样子。
女人连忙走上前来，见他一身狼狈，满脸担忧，“小也，你这是怎么弄的，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说着，把他拉到了沙发上，顺便使唤一旁的男人，“你愣着干什么，快点给儿子倒杯热水啊！”
陈也没什么心情去感受这所谓的家庭关爱。
陈父陈母刚坐下来，就听见儿子冷不丁地开口，“什么时候走。”
空气中安静了一瞬，最后是陈父叹了一口气，开口，“明天上午。”
陈也攥着水杯的手紧了紧，说，“嗯。”然后就起身，拿起书包准备回房间。
陈母有些不忍，“小也，这个考古项目真的挺重要的，我们——”
“挺好的。”男孩打断了她的话，他背对着他们，嘴角掀起了一抹嘲讽，离开了客厅。
习惯了自然就不会再有所奢望。
其实说陈父陈母不好吗，那也不是，他们人缘不错，事业有成，又孝顺老人......
事业有成，哪又如何，并不等于是一对称职的父母，陈也心想。
洗完澡，陈也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看了很久，睡不着。
余光瞥见了自己的书包。
他想，那姑娘肯定不会听话早睡。
他翻坐起身来，揉了揉有些凌乱的短发，然后坐在了书桌前。
右手敲打着桌面，犹豫思考了良久，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从包里抽出来一张物理卷子。
这一晚，最不屑那些老师眼里的“好学生”熬夜学习的陈也，十二点多才上床睡觉。
而另一边，少年念叨着还没睡的女孩，确实没有听话，不过她是被某个小鬼头缠住了，放在桌子上的物理试卷始终没能抽出时间下笔。
“姐，我要参加一个比赛，你来给我加油呗。”
“我哪有空啊。”路苒无奈，越熟悉，就会发现这个弟弟真的就是人小鬼大，哪有外表看上去的那么乖巧，亏她当初还那么担心他。
“可我同学的哥哥就说要来，他也是你学校高二年级的，和你一个级部的。”
路苒磨不过他，只好答应，“那我只要学校放假，就去，好不好？”
哪怕到时候会碰上那个人。她也只是害怕碰到那个人。
“好了，那么晚了，你快睡觉吧。”
“好嘞好嘞，姐，你千万别忘了哦。”
“知道啦。”
刚挂掉电话，客厅里突然就传来杯子打碎的声音，她急忙出了卧室，却见妈妈捂着肚子脸色苍白地蹲在茶几旁边。
“妈！”路苒失色地跑过去，“你怎么了，是不是胃病又犯了？”
“苒苒，快，给我把抽屉里的胃药拿出来。”
路苒手忙脚乱地去拿药倒水，好一会儿，见妈妈脸色好一些了，才满脸担忧地劝她，“妈，你要不去医院看看吧，你这样不行的。”
女人缓了一会儿，才安抚她，“妈知道，我前两天去看了，没什么大事。”
“医生是怎么说的？”
“说我有慢性胃炎，以前不注意落下了病根。给我开的药，让我注意饮食。”
女人的神色有些恹恹的，可能是胃疼的感觉仍旧没有消散。
路苒担忧，但也不知道再说点什么，于是补充了一句，“那你以后不能不吃饭了啊。”
“知道了，”女人笑了笑，不知想起来什么，又问她，“你刚刚跟谁打电话呢？”
路苒被问住了，大脑高速运转。
她无比确定，与年的事情不能让妈妈知道！最后只能编了个谎话，“和同学，商量以后去图书馆的事情。”
她说完就偷偷地瞄向妈妈，心脏咚咚咚地跳个不停。
女人也没怀疑，女儿大了，本来就应该有自己的交友空间，她能明辨是非，做妈妈的也没必要去刨根问底。
“好了，挺晚了，你快去睡吧。我也休息了。”女人捂着胃回了房间。
路苒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而又有些自责和愧疚。
*
次日一早，老王就早早地来开晨会，宣布了这次摸底考试的情况。
为了照顾大家的情绪，没有当着众人的面念分数排名，只是把成绩单传了一下。
传到路苒这里的时候，她刚好看见榜首是自己的名字，心底舒了一口气。
往下看，紧随自己后面的仍旧是陈也，他只是物理语文比自己差一些，总分只少几分。
自己的情况很危险啊，她自嘲一般地笑了笑。
看来，得加把劲了。
老王是看过班里的成绩的，虽然不是那么正规的考试，但也是一个好兆头不是？
他满意地扫视教室一圈，心情好了，连对学生们的窃窃私语容忍度也高了不少。
然后，目光一顿，盯着那个趴着睡觉的人眯了眯眼睛。
陈也觉得自己得循序渐进，熬夜真的来不得。虽然以前也熬夜打过游戏，但没有做试卷子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