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以后,乱葬岗的天色陡然变得格外阴沉,乌云堆积天际,狂风呼啸,卷着风沙漫飞。
幽暗的林子里暗影绰绰,唯有一道如光般的白影来回穿梭,激起风声穿林,簌簌不止。
当这抹白影再次高高跃起时,她抬手从发里拔出玛瑙长簪,抓在手里扬空一甩,长簪就变成了一条玉色长鞭。
只见这人手拿长鞭,甩的呼声作响,身上的白纱披帛也绕林飞舞,极快击退着一个个从黑暗里扑上来的袭击者。
深入丛林不过半丈远,轻轻“铮”的一声刺破寂静天色,闪着寒光的鞭尾夹着萧瑟冷风从身旁的枯木树干后迅速破出。
当她反身抽回长鞭,顺势横踢高抬,一脚就把飞扑而来的重物狠狠踹飞。
随着这一踢开便听破风之声径穿树林,迅速消失在眼前,凄厉的尖叫声在深处响起。
白纱女子回身一甩长鞭站定,抬眼望去,便见那人被她这一脚钉入树木,身体几乎没入,尖叫过后就彻底没了声音。
京照夜没有放松,低头看向前方,便见面前二三十个衣不遮身的怪人团团包围着她,个个姿势扭曲的匍匐在地上。
一双双发着绿光的眼睛贪婪的盯紧她,随时打算扑上来把她吞吃入腹。
见状,京照夜慢慢往后退步,手心攒紧,手里的鞭子已是浸出了汗水。
大概是感知到主人的惊慌,正在外围奋力绞杀的披帛也从林间飞了回来,重新搭在她的手臂上。
京照夜低头看了看,发现洁白的披帛被染上了不少血渍,块块暗红,刺目的很。
手里的长鞭和披帛都是师尊为她亲自炼造,只要出手绝不空归,是两件攻守得当的厉害法宝。
一个时辰过去,她也不知是杀了多少人,围攻的人竟没有减少过,反而还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这些一出现就不管不顾攻击她的并非是活人,而是尸人。
他们的尸体被抛弃在了阴气极深的乱葬岗,死后的怨气不散,经由天地精气孕育多年后便成了夜晚活动的怪物。
他们没有理智,没有感情,不知苦痛,从月亮出来的那刻起,一切仅凭本能行动,直到天亮之时会再次陷入沉睡。
不怕阎王骂就怕小鬼缠,尽管这些尸人目前伤不到她,就怕被他们活活耗到灵力全尽。
毕竟谁也不知道这座乱葬岗里到底还有多少隐藏的怪物。
万万想不到自己第一次做任务就出师不利,说不得还会重伤而归,还谈什么仙途未来?
一想到届时要面对师尊责怪与失望的目光,京照夜顿时头皮发麻,索性不再给自己留下任何的退路。
她冷着一张俏脸,抬起手腕,五指闭拢握紧鞭头,垂在腿间的白色披帛隐有飞起之势。
正当她打算与这些尸人斗个不休不止时,忽听远处响起阵阵的乌鸦乱叫,紧接着是一阵幽厉尖锐的笑声。
这笑声来的极为突兀,伴随着叮叮当当的铃声,一股茫茫白雾迅速弥漫在整座乱葬岗里。
下刻,京照夜就眼睁睁的看着,一顶鲜红小轿从白雾里摇摇晃晃的飘来,林外幽暗的月光竟是刺不进薄薄的雾。
“鬼郎娶亲,众人退避,莫要惊扰,若有阻拦就扒皮抽筋,削肉磋骨。”
欢快的阵阵嬉笑声从远及近,在林里一遍遍的叫唤开,如雷声滚滚而至。
“鬼郎娶亲,众人退避,莫要惊扰,若有阻拦就扒皮抽筋,削肉磋骨。”
凄厉的笑声与可怖的威胁,眨眼间就吞没了林间所有不怀好意的心思,在场的皆是不敢再有多余动作。
“鬼郎娶亲,众人退避,莫要惊扰,若有阻拦就扒皮抽筋,削肉磋骨。”
当尖锐的笑声念到第三遍时,晃晃悠悠的小轿已是飘到了京照夜的后方。
那些团团包围着京照夜的尸人们一见小轿,竟个个怕的浑身颤抖,迅速四散的跑开了。
徒留京照夜一人站在原地,手拿长鞭,猛然转身,严肃而戒备的瞪着那顶小轿。
大片的白雾笼罩着整片树林,从雾里走出的悬空小轿鲜红而精致,恐怖的何止是一星半点。
抬轿的是四个鬼轿夫,脸颊涂得艳红,挂着同样僵硬的灿烂笑容,麻木而空洞的眼睛就盯了过来。
白雾之中的大红色轿帘静静盖着,看不到轿内坐着的人。
能让那群没有理智的尸人一见就纷纷奔逃的轿子,来的一定不会是个简单货色。
想到这里,她捏紧手里的长鞭,白色的披帛再次绕身而飞,厉声咄咄的对轿子放着狠话。
“我是扶摇门弟子京照夜,师尊花百岁乃是世人皆知的扶摇大长老,平生最恨伤人的魔族与鬼怪,落到她手里的恶鬼无一好下场。”
“若你能及时回头是岸,放过那个可怜的新郎,我会考虑在师尊面前替你美言两句,并且送你入轮回,重新再找个好人家。”
“若你执迷不悟,甚至还敢对我下手,被我师尊知道了,她定叫你神魂俱灭,永不得超生!”
第一次搬出师尊名号以此震慑鬼怪,她难掩心里的紧张,外表虽是装的高傲又冷酷,但说话的气势就输了三分。
果然,即便她说的天花乱坠,恐吓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