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
他觉得真好……
胆小鬼连幸福都会害怕,碰到棉花都会受伤,有时候也会被幸福所伤。
可再一次的,他觉得在这个世界上自己不再是无所从来无所从去的一个人……田折从来都是个软弱的孩子,但在妹妹面前他只能用铁把自己武装起来,让自己像铁一样坚硬,好像自己一直都是那样,是比铁更坚固的依靠。
真好啊……可以毫无保留的哭泣,可以赤裸裸的软弱,他等待了那么多年,他终于等到了自己的良人。
“对不起。”田折喉头颤抖,带着哭腔说:“真的很对不起……”
今天是他的大喜日子,他本不该哭的,但还是忍不住,
都是他的错。
如果不是他为了给妹妹治病,如果不是他盗了丹北左家的丹药。他们也不会被逼进西平原,然后在这片厄土里被诡祟们团团困住,像地底的老鼠般昼伏夜出,挣扎求着生。
“真的对不起!”田折终于嚎啕大哭着,狠狠把沈灵抱进怀里:“都是我不好!”
沈灵把手伸到田折脸侧,擦去那些滚落的泪珠,她轻轻抚摸田折的脸颊,然后也用力回抱他。
这个正在哭泣的男人就像某种受伤的野兽,颤抖着,嚎啕着,全身都颤抖了起来,让沈灵也莫名跟着一起流泪。
旁边,田灵和张元庆默默看着这一幕,眼圈也慢慢红了。
他们从没有见过田折流泪,像是也从未想过,这个坚硬如生铁的男人会跟着落泪。
“对不起……”田玉抽了抽鼻子,慢慢低下头:“你其实不必跟过来的。”
“我无所谓的,去哪不是玩,西平原不也是玩吗?”
张元庆强装成无所谓笑了笑,他看着身边的,那个小小的,闷闷的脑袋,心底悄悄动了动。
他想伸手去摸一摸,又突然猛得瑟缩了。
“你想干吗?”田玉狐疑打量了他一眼:“你刚才想做什么?”
“没有!”
张元庆恼羞成怒反驳,然后被揪得龇牙咧嘴,一脸苦相,远处的田折和沈灵都笑了起来。
真……像……啊!
视野恍惚之间,又一次的,脑袋又开始没有缘由的疼了起来。
窸窸窣窣,那该死的疼痛又开始了,像发钝的刀砍进了头骨,穿刺进去,在脑髓里反复的一搅……一搅……一搅……
田折踉跄了刹那,瞳孔颤抖,视线迟钝的,一点点移过周围的一切。
真好……
真像……是一场梦……
如果这种梦,不醒来,有多好?
这个时候。
一个仿佛低喃,又隐隐约约像是呼唤的声音响起,天旋又仿佛地转之间,宇宙间像发生了什么奇妙的变化……
旋即。
沈灵的手中只感觉一空,原本拥抱的温暖躯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虚空,绝对的虚空。
“怎么了?”她心下莫名一沉,慌乱向后转头,然后瞬间脸色煞白。
……
有一个问题。
人类所谓的理智,存在着极限吗?
人用以认识、理解、思考和决断的能力来判别事物的逻辑或好坏,当在决断这些利害关系或是非的时候,这种潜意识操纵思考的能力被定义为理智。
在希腊哲学家阿那克萨戈拉哲学中,理智又被别名为努斯,这位原子唯物论的先驱认为努斯是永恒的、无限的、无形的、独立自为的、知晓一切并支配一切。
理智——清醒、冷静、合乎实际的思维。
可什么是实际?
实际便是合乎常理的客观存在。
人们将现实存在、客观存在,能够观测到的称之为实际,并将符合实际的思维运动命名为理智。但人,并不是全知的造物主……
在他们的现实之外,在他们的客观之外,那些无法理解,无法观测,无法言语的事物或概念,就像深水下的冰山。
就像一座漂浮在水面上的巨大冰山,能够被外界看到的,只是露在水面上很小的一部分,大约只有八分之一露出水面,另外的八分之七藏在水底。
人蜷缩在自己的实际思维,用名为理智的思维武装自己,可这一切,也不过是蛮触之争类的无谓举动。
一只蜗牛的两个触角上有两个小国,左边的叫触氏国,右边的叫蛮氏国。两个国家常为争夺地盘而经常发生战争,有时竟伏尸百万,血流成河。但这些流血和争斗,于人看来如何?
而人的理智——
于那些理智之外的事物看来,又如何呢?
……
虚空在低喃中开始变化。
一切看似突兀的,都在注定的命运下,成为了顺理成章。
火、树叶、、蛇、羊蹄……
那是超乎想象的诡异,又是超乎想象的圣洁。沈灵背后空中,田折、田玉的身躯像水银一样交融在一起,随着那仿佛低喃,又隐隐约约像是呼唤的声音,亲密交融成了一个球体,仿佛他们本就是不分彼此。
那是一个巨大的宇宙卵——
然后最初的神手持权杖,将宇宙卵从中间分成了两半。祂同时有着男性的生殖器和女性的双乳,背后生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