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镐素。
这般的严寒天地,即便是耐寒的冰熊,也不会轻易走出洞窟。
而此刻,如镜的冰湖上,正有两人遥遥相对,在他们立身处,便是呼啸不休的霜风寒雪,也是尽皆止步。
金袍的老僧抬起眼,沉默凝视对面那人。
在金袍老僧眼底,有万象生灭,如同宇宙大衰减般的可怖景象,又有星河演化,如同鸿蒙初判,阴阳始开。
他头顶枯荣宝树,万丈枯荣神光将其周身牢牢笼罩。
金袍老僧望着对面那人,面色肃穆,神色却不敢有丝毫松懈。
“慈载,你这老东西。”
在金袍老僧凝神以对中,在他对面,与之遥遥相对那人,却突得轻笑开口。
无数幽云滚动,镇坐在一片末劫景象中,由触手和眼珠构成形体,无尽诡异的造物叹了口气。
妙严抬起森白的瞳孔,看着凝神以对的金袍老僧,笑呵呵道:
“我们好歹也算老朋友,怎么,就需要如此防备吗?”
“我们可不是老朋友。”金袍老僧皱了皱眉:“大禅师来北卫,究竟意欲何为?”
“冷淡啊。”
妙严叹息一声,他身体里无数触手也跟着狂舞,投下纷乱的黑影。
“你们把我的人魔当成炮灰,当成马前的卒子,却为何对我这个人魔之祖,如此的戒备呢?”
“牧人可以驯服羔羊,驯服猎犬。”
金袍老僧语气淡然:“但唯独,牧人不会尝试驯服野狼。
“大禅师,你真以为自己《易鼎心经》里存的算计,天下人看不出来吗?”
“有点意思啊。”妙严轻笑一声,击掌赞叹道:“看来,对于紫雾的存在,你们心中也隐隐有所揣度了。”
“大禅师究竟要说什么?”
“紫雾。”
妙严诡秘一笑,在他身体里,无数的眼珠齐齐睁开,凝视着百丈外的金袍老僧:“想知道紫雾里面,究竟是什么吗?”
看着金袍老僧呼吸不自觉一紧,妙严面上笑意愈发浓厚。
“上前来。”他招了招手:“我亲口告诉你。”
……
……
……
南海。
一座洞天福地之内。
春阳温煦,万点金光自天幕下洒落,有隐隐的雅乐声,正从竹林深处飘来,伴随着流水冲刷白石的哗啦。
在一处小木屋外,两个身着儒衫的童子正恭敬侍立,神色万分肃然。
两个童子,一个手里捧着一轮明镜,另一个手里持着戒尺。
“北卫、大郑边军异动,两国战端将启。”
“烂陀寺慈载和尚修成佛家六神变,是谓天眼通。”
“黑天子与太微山大道主已一齐出行,协助夫子填补界天之漏。”
“妖仙方壶君寿元无多,将冲击上三境。”
“玄玄子修成长生金身。”
“莲花真人渡劫惨死,元神遁走两分。”
手捧明镜的童子正口中不绝,他每说出一句话,明镜上,便会多出一行文字。
“阴山夫人回返禁地。”
“陆羽生杀尽三苦虫,重归折兵山。”
“雨灯自裁青神观。”
“广慧与王秋意齐手,斩妙严于南海。”
童子顿了顿,当他刚想继续开口时,木屋里,有一道苍老的声音打断了他。
“把妙严那一条删去,此处不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