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漓回到了他的住所。
看着门上那个完好无损的铁锁,温漓心中微微一松,看来那只军雌把他的话听进去了,并没有暴力破门离开。
温漓从黑袍的口袋之中拿出了钥匙,钥匙插进锈迹斑斑的铁锁中鼓捣几下,铁链发出嘎吱的声响坠落在地上发出闷响。
推开门,温漓第一时间就是寻找安德烈。
而他张望找寻的眼神几乎是瞬间就落入了那双明亮的金眸中。
雌虫扎起了遮挡面容的银发,擦去了脸上的脏污……
高挺的鼻梁之下是略薄的唇畔,虽然失了血色但是无损形状的优美,棱角分明勾勒出的优秀的下颚线,琥珀色的双眼仿佛宝石,他像是一块蒙尘的宝石显露出以往熠熠生辉的辉煌。
温漓看着安德烈缓缓张开的唇畔抿紧了,他垂下眼。
他没想到这只雌虫竟然如此的……漂亮。
漂亮这个词语用来形容一个男性形象并不是很恰当,可是偏偏莫名其妙的,温漓见到安德烈面容的第一眼脑中浮现的就是这个词语。
像是一把镶嵌着宝石却削铁如泥的匕首,染过鲜血和脏污,被干净的绢布擦拭之后露出了真容。
难怪那个奴隶主竟然要价五千星币。
要是他像现在一样洗干净了脸绝对不止五千星币。他落在某些不好买主的手里,怕是会遭遇很多悲惨吧?
温漓想起奴隶场中那些害怕被鞭打折磨的货物被迫露出乖顺的模样,忽然就觉得自己的五千星币花得挺值得。
要是这样的人被打断脊骨碾碎尊严实在太过可惜。
温漓脱下黑袍塞进袋子里,视线随意一瞥很快就发现了房间里的不同之处。
他之前匆匆丢在地上的衣物被收起来了,那张“床”上随意揉成一团的被单被叠的整整齐齐,房间里那些由废旧金属搭建起来的刺眼的摆设也稍稍变动,显出几分顺眼的意味。
虽然他往常也会对房间进行整理和打扫,但是疲于赚钱的他根本没有足够的精力进行大整理,因此往往是确保干净就行,现在这间不到十平米的地方却被收拾的妥帖干净,莫名像一个适合睡觉的地方了。
这只军雌对这个房间做了整理和打扫!
这个念头在温漓的脑海之中快速划过,他看着满身狼狈甚至没有条件处理伤口的安德烈,他一时不知该如何表述自己的心情。
《西游记》中的孙悟空美此离开时都满心担忧地在唐三藏周围画了一个圆圈一再嘱咐让他不要跨出这个圈子,孙悟空苦口婆心劝了又劝,可每一次唐三藏都是重蹈覆辙。
温漓本来觉得自己像苦口婆心的孙悟空,并没有对临行前匆匆的嘱咐抱有太大希望,只期盼着对方不要惹出太多麻烦就好。
可是他以为是个包袱的家伙不仅没有逃跑也没有像他悲观想象中那样死去,反而还给他打扫了房间整理了卫生,做完这一切之后乖乖地回到金箍棒画出的圈圈里。
可现在的情况远比他料想的好太多,莫名让他生出一点走运了的感觉。
他好像买到了田螺姑娘。
温漓偏头看着自觉回到角落阴影中的安德烈,并没有见到想象中的邀功和讨赏。
“你整理了房间?”
“是的。”
“为什么?”
“因为你救了我,我得报答你。”
他的回答直白又真实,温漓被这毫不掩饰的诚实惹得弯起眼眸,故意逗他:“你说你要报答我,你知道救命之恩在我们那里都是怎么报答的吗?”
安德烈没有回答金眸注视着温漓,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
看着满眼认真的安德烈,温漓口中那句“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打趣话是怎么也说不出来,他拍了拍手:“没什么,不重要。”
温漓伸了伸僵直的手臂:“谢谢你替我整理房间。”
他没注意到身后听到谢谢的安德烈眼眸中浮现的诧异。
温漓走到椅子前坐下,过滤水已经没有了,所以只能将就这用抹布擦手作罢,他看着还傻愣愣站在角落的安德烈抬了抬手:“站那干嘛,过来。”
安德烈不明所以但还是靠近了,垂在身侧的手指缓缓弯曲成一个弧度。
温漓伸手在怀中掏着什么,余光瞥见安德烈拿出什么放在桌子上,抬眼一看是自己临走前丢给他的那一小块压缩饼干。
“怎么没吃,肚子不饿吗?”
“军雌能三天三夜不吃饭。”
看着垂首站在自己身前的安德烈,温漓有些失语:“能挨饿又不代表不会饿,给你饼干你就吃,又不是你偷来抢来的,给你的干嘛不吃。”
这倒是第一次有虫对安德烈说给你的就是你的,而他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虽然出生皇族,但安德烈是雌虫。身为雌虫他所承担的并非只有皇子的风光霁月,在那个不缺雌虫的皇室之中他必须拥有价值,拥有别虫无法替代的独一无二的价值。
自从他记事起,他就知道他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什么。
他的雄父是帝国最尊贵的虫,他拥有许许多多的孩子,他只是其中一个。
为博那位尊贵的雄父一笑,安德烈花了别的虫难以想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