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昭然的动作因为这句话彻底僵住,浑身血液都发冷,她屏住呼吸,问,“什么?”
秦知珩低头看她,半分端倪都看不出来,让人分辨不清她主动上前是真心还是给博穗穗难看。
又一阵凉风袭来,秦知珩松开手,浑身戾气没有那么重了,声音还带着酒醉后的沙哑,“要回学校?”
她轻轻揉着手腕,刚才秦知珩的手劲太大了,落了一圈红痕在她手腕上。
“嗯。”她说。
“一起吧。”
博昭然叫了车,司机打电话雅泰轩门口不让泊车,麻烦他们往前走个十几米。秦知珩不知道喝了多少,步子有些不稳,博昭然看了眼手腕上的红痕生气的不去扶他,却又在他下一次踉跄前搀住他的胳膊。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和醉鬼生气。
今天路上格外堵,一路上走走停停的,一个路灯都看不见,司机刹车时的惯性把秦知珩往前带,在又一次的急停后,秦知珩倾倒在她的肩膀上。
司机从前视镜看到后不禁失笑,“姑娘,你男朋友这是喝了多少。”
博昭然无奈,“我也不知道,看到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
车内没开灯,博昭然借着车窗外的光亮去打量秦知珩。他似乎是喝了很多,眼尾有些红,眉头紧皱着,大半个身子重量都靠在她身上,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脖颈处,酥酥麻麻的。
距离到学校还有八九百米的时候又开始堵了起来,她艰难的落下车窗往外看,前后都是数不清的车辆,车灯晃得人眼疼,博昭然扶了扶偏斜的秦知珩,跟司机说,“叔叔,过了这个红灯您把我们放下来吧。”
司机点点头。
下车的时候司机帮忙把秦知珩扶下车,还贴心的送上一瓶水,博昭然扶着秦知珩走到一处长椅上,拧开瓶盖递给他,“喝点水缓缓。”
秦知珩揉了下太阳穴,忍着恶心喝了两口水,眼底恢复了点清明,额头上传来阵阵剧痛,他忍不住伸手去碰,却被博昭然制止,“啀,你手不干净的,别碰。”
她四处张望了下,不远处有家便利店,“你等我一下。”
然后她起身跑向那家便利店,秦知珩眼底余光只能看见她单薄的背影。然后他一直盯着那家店,手里捏着那半瓶水,静了半响从口袋里摸索出一颗糖塞进了嘴里。
约莫十几分钟,那扇门再度被推开,博昭然两只手各拎着一个袋子,一路小跑,发丝都蒙上一层细碎的光。
耳边四处充斥着汽车鸣笛声,女生越走越近,然后站在他面前,从一个从一个袋子里掏出一个铁盒子,她晃了两下倒在自己手心里两颗,然后摊开在他眼底下。
白嫩的手掌心里躺着两颗褐色的压片,他垂下眼,抬手拿起扔进嘴里,凉的有些发苦还带着一点中药味的解酒糖在他舌尖迅速融化。
博昭然看他问都不问是什么就往嘴里塞,嘟囔着,“你不怕我下药毒死你。”
“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我自诩还没重要到让你放弃下半辈子去害我。”
博昭然看他还有力气耍嘴炮,卖惨似的伸出手腕,指着那道红痕,语气骄矜,“你喝醉后好凶哦。”
她站在他面前,他坐在长椅上,仰头看她面容,继而把掌心放在她手腕上,揉了两下,那点冷漠彻底消散,眼梢都带着笑意,“那我给你揉揉。”
他温柔的让她失神。
博昭然眨了眨眼,把手里的东西放在长椅上转而蹲在地上,从包包里捏出一把钥匙,装模作样的看了眼时间,眼神无辜,声音也无辜,“怎么办,过门禁了。”
“刚好有套房子在旁边小区,要不要去我家凑活一晚?顺便给你上个药?”这钥匙是她那会在车上翻包的时候不小心看到的。
“怎么?挑我被逐出家门内心最脆弱的时候想把我拿下啊。”
博昭然倒是不害羞的点点头,然后起身把那两袋东西挂在他手心,倒退了两步,笑的开怀,“走吧,东西你好好拿着,我给你带路。”
秦知珩低头无奈又妥协的勾了勾唇角,连连应声,“好好好。”
从下车的地方到她的公寓中间要途径学校,是一条长长的路,周围全是低矮的灌木丛,偶尔会有一两棵槐树,叶子扑簌簌的落了一地。
秦知珩看她走在前面突然出声喊她,“博昭然。”
她回过头来,不解,“啊?”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雅泰轩。”是恰巧碰见还是因为知道博穗穗会去见他才刻意出现在那里的。
“哦,你说今天啊,周向凌跟家里闹了点矛盾跑我这来了,看他没吃饭又可怜巴巴的就带他去吃了个饭顺便通风报信。”
所以这一次不是刻意。
他想,今天真是个幸运日。
“你呢?”博昭然放慢脚步和他并肩同行,“看你今晚这么狼狈不止是被逐出家门这么简单吧?”
秦知珩:“好像是要更惨一点,卡都停了。”
博昭然只当他这句是在开玩笑,毕竟秦家对他的重视程度都是有目共睹的。
秦知珩的伤是秦锋亲自用文件夹砸出来的,因为他和江凛背着家里边一个去找案宗,一个去找人查过去的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