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看盈盈后来对他并不抗拒,反而有一种隐约的亲近,因此顺口问道:“你多大了?”
盈盈回答道:“今年九岁了。”
老人听后问道:“几月生的。”
盈盈答道:“四月生的。”
一听盈盈这样说,老人慈祥地笑了笑:“我有个小孙子,今年也是九岁了,和你一样大。只不过他是二月生的,二月初六的生辰。”
一开始盈盈只是随意地听着老人说他小孙子,然后得体地在一旁赔笑。只是一听他孙子居然也是二月初六的生辰,盈盈就想到了朱由检,因为盈盈记得朱由检的生日也是二月初六。不过二月初六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日子,在这天除了朱由检,北京城难道就不允许其他家有孩子出生。
然后老人继续问道:“你是大兴县人吧?”
盈盈答道:“祖籍苏州,刚刚搬来大兴。”
听了盈盈的话老人笑道:“原来是江南佳丽,怪不得这样婉约娇柔。我都没有去过江南,居然不知道江南会有这样漂亮的美人。”
盈盈心思敏感,听老人以男人对待女人的态度对他品头论足,心中自然不爽,但是她又不敢直接回怼。毕竟现在自己还在人家地盘,万一激怒过甚,老人一怒之下把她和若云都困住,那就惨了。没有办法,盈盈只能轻移莲步,悄悄往大门的地方靠,试图见势不妙飞奔而走。
老人也是久经脂粉,对于盈盈这点小伎俩自然了如指掌。老人也知道若不是自己身体已经快要油尽灯枯,可能盈盈一定逃脱不了他的魔掌。
他其实有的时候性格也暴躁,发起火来也是不管不顾的,盈盈虽然没有直接指责他,但是举动还是冒犯了他的尊严,若是平常,他早就发火了。但是因为男人面对漂亮小姑娘始终直不起腰的本性,他看盈盈如此貌美,心中原本的愤怒顿时化为乌有。不仅如此,老人甚至还温言安慰她:“你不用怕,我年纪大了,自然不能对你做什么。只是你这样漂亮的小姑娘嫁给别人家我实在不甘心,把你给我儿子,我又觉得那逆子不配拥有你这样的女孩。就想让你给我孙子做媳妇。”
一听老者这样说,盈盈知道自己因为老人太老了实在无能为力,因此才算逃过一劫,至于老人把她许给自己孙子做媳妇的事情,盈盈却也并没有当真,只是心情复杂的看着这个在张良庙里面的张居正塑像。
老人看盈盈一直盯着塑像,心中也是隐隐明白了盈盈似乎发现了这个张良庙祭祀的其实就是张居正的真相,因此沉痛地说道:“你也知道这祭祀的是张文忠公对吗?”
盈盈点点头,然后不说一句话。
“连你这个小女孩都知道这庙祭祀的是张太师?”
盈盈点点头说道:“这公道自在人心,况且虽然祭祀的是留候张良,但是此人却身穿我大明的圆领正一品官服,因此这必然是假托汉朝人物祭祀本朝良臣。而牌匾上的良辅高风,则暗示此人必然为宰相,再加上这个小庙对外说是留候庙,自然祭祀的人必然和留候张良一个姓氏。而在大明,逼不得已只能假托留候张良才能建庙祭祀的张姓宰相或许也只有太岳公一人了。”
听了盈盈的分析,老人长叹一口气,说道:“之前我曾经遇到一个少年,也是这样分析的。想不到现在连一个小姑娘都能有如此见识!”
盈盈一听还有人之前也曾经和自己有过一样的想法,心中十分好奇这个和自己心有灵犀的人,但是老人不愿意说,盈盈也只好压抑住自己的好奇心。
一听盈盈说出张太岳这个在万历朝讳莫如深的名字,老人转身回望那被立得高高的张居正塑像,塑像中的张居正依然风华正茂,那标志性的黑色长须飘逸潇洒,只是眼前的人也已经老地快死了。又一次看到恩师,老人眼眶中却隐含着星星点点的泪水,虽然自己不方便行动,但是却一瘸一卦地走到张居正塑像面前,然后逃出一块手帕然后小心翼翼的擦了擦塑像上面的一点点灰尘。
盈盈看他这般难过,又对张居正感情这样深,就故意问道:“这庙是您建的?”
老者点点头,然后眨了眨眼睛,似乎要把自己的眼泪咽下去。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最后光洁的地面上还是滴下了一滴高傲的泪水。
周盈盈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您是张先生什么人,居然敢在北京城悄悄为张先生修建庙宇。”
毕竟这个时候张居正一家可没有平反,虽然民间都觉得张居正冤枉,但是在万历皇帝的老巢北京私下里建祭祀张居正的庙却是在是胆大了些。
老人见盈盈也好奇,便尴尬地笑道:“我也是张先生的弟子。当时张先生柄国,虽然干了不少为国为民的好事,但是也得罪人太多了。最后就连自己的老乡和弟子都在大庭广众之下反对他。不肖徒儿对不起先生往日的教诲,没办法帮先生平反,只能悄悄假托汉朝留候张良为先生建这一个小庙来寄托哀思。”
盈盈一听老者如此说,也是叹息,毕竟背叛张居正,给予张居正伤害的人除了他的小徒弟万历皇帝还有其他人。并且他们在张居正生前就直接插张居正一刀,给予原本就积劳成疾的张居正莫大打击。
万历五年九月二十六日,张居正父亲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