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应渊都是沉默不语。凌瑶看着他目光不似平日那么清冷,反而有纠结不舍之情,想要安慰,但又不知道事情原委,只能默默陪着他。
回到衍虚天宫书房,应渊还是一副恹恹的神情坐在了书案旁,凌瑶也没说什么,看着那灵枢笔发呆。
这灵枢笔重达千斤,无法靠仙力驭物抄写,只能用苦力。上一次她抄天规的时候,因着帝尊并未表明何时上呈,故而未怪罪她到底写了多少时间。如今帝尊将灵枢笔赐给自己,莫不是想暗示什么?
凌瑶看了一眼,发现应渊手中的竹简都拿反了,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走到应渊跟前,将他手中的竹简轻轻抽离,放在了书案上,“应渊,你怎么从玉清宫以后回来就心事重重的?这竹简都拿反了。”
凌瑶随即随意地坐在了应渊书案对面的地上,将两只胳膊放在书案上,看着应渊。应渊不语,眼睛盯着凌瑶的眼眸,露出复杂的情绪。
丝璇临死前的话在应渊脑海中响起……
值不值得,帝君日后便知。情由心生,帝君难道无心吗?
“应渊君,您不会是犯了相思病吧?你这样子,真的让我很担心。”凌瑶叹了一口气,说道。自己说这句话时,一想到若是应渊爱上了别人,感觉心口堵得慌。
应渊听闻愣了一下,收回了刚才的眼神,他面无表情的拿起那竹简,轻敲了一下凌瑶的头,冰冷地道:“活够了。”
“嘶奥!”凌瑶吃痛地叫了一声。
应渊此时看了她一眼,起身说道:“地上凉,起来。”凌瑶只好乖乖地撑着书案站了起来。
应渊走到书案前方和凌瑶并肩,看向远处的香炉,随即左手变出一道冒着寒光的蓝白色冰锥,神色悲痛地说道:“冰锥刺骨入髓,反复无休,极寒刻骨,痛若凌迟,至死方歇。”
凌瑶看着冰锥,亦是眼中微微含泪难受地说道:“丝璇在妙法阁当差数千年,多少上仙的法器都是出自她手。她对再卑微的仙侍都是柔声细语、关怀倍加。她受的这一些苦刑,错的不是‘情’字本身,而是她因爱失智,通敌叛族。”
应渊随即捏碎了那个冰锥,神色黯然,语气低沉地说道:“天条,是修仙成神之本,不容例外,也不容打破。”
凌瑶见应渊眼睛里也有不忍,看着那些冰锥化成的细粉,继而她的眼神看向应渊,说道:“可是应渊,无论是人还是神,都会有七情六欲。可天庭的规定不让神仙动情,这本就违背了天性。无心无情,还谈什么爱苍生?”
应渊此时心中十分纠结,袖中的手再一次紧握。他不敢看向凌瑶,望着那门外一言不发。
凌瑶走近应渊,语气认真地道:“应渊你是知道的,我向来反对天条戒情这一天规。我问你,如果有一天我动了情,可是我没有伤害任何人,我也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你会杀了我吗?”
应渊此时眼神微动,但想到了帝尊曾语重心长地嘱咐自己的话:应渊,从今往后,定要以你的母亲为戒。谁若犯戒,你也要亲手除之。这是你的职责,也是你的罪孽。
随即他一狠心,转头看向凌瑶,坚决地说道:“我会杀了你。”可是,他袖中的手心,早已因为自己的用力,而渗出滴滴血迹。
凌瑶看着他如此坚决的态度,眼睛中的泪滴一落而下。她随即苦笑,明白就算自己怎么开导他,那天条的戒律清规,也不会在他心中有丝毫的动摇。
是啊,她可是高高在上的六界第一帝君。怎么可能会因为自己,而去对抗这天条。终究是自己痴心妄想了。
她抬起袖子擦了一下自己的眼泪,撤后几步对应渊行了一个标准的礼节,随即语气疏远地说道:“青离帝君今日教诲,凌瑶必定铭记在心。你我本就想法不同,无需多言。”
随即她头也不回地就走了,而她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她在临出门时站定,哽咽地说道:“若是有一天我动了情,不必劳烦帝君亲自送我去天刑台。”
听闻天界有一去处,名叫了无桥,届时我会当着你的面,一跃而下。从此,了无牵挂。
说完,凌瑶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哭着跑了出去。而屋内的应渊,垂下的手上,一滴滴鲜血留下,染红了那如雪的衣袖。
此时的陆景刚要进门,就看见凌瑶满是泪痕的跑了出去,“凌瑶仙……”陆景刚要问问,却见她已经跑远了。
陆景不明所以,继而继续进来行礼,禀报:“帝君,天兵处众将皆已到齐,正在院中等候。”随即他顺着朝下看,看见了滴落在地板上的血迹,以及应渊袖上的那一抹刺眼的血红。
“帝君,您这是怎么了?”陆景吃惊地问道。
而应渊并未答话,径直走到了院中。
院内,一幅简单的各宫地形图正被金色的术法悬在空中,天将们站在石案前,正在听应渊指挥:“每军各拨出两支精干小队,轮班交替。于仙界各个要害之处防守巡逻,严查死守。天机阁、天兵处如有进出者,除帝尊与四帝君外……”
应渊君突然顿了一下,补充道:“还有除了衍虚天宫的凌瑶仙子,都需要严格地盘查。”
听完这话,有一名将领道:“帝君,恕末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