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酒酒出了清梧殿,掩上门,混球一个猛子窜到常酒酒面前,常酒酒这才想起混球也在这里。
混球又长大了许多,快到常酒酒的腰间了,爪子也比一般的狗粗壮许多。愈发通人性,听得懂人话,打遍宫中无敌手,唯有常酒酒碰得了。
常酒酒轻轻点了点混球的小鼻子:“你先回婉阁吧。”
混球动了动小耳朵,睁着水灵灵的黑豆子看着常酒酒。
“我没事。”
混球冲常酒酒汪了一声,然后一溜烟跑远了。
常酒酒转身向另一边走去,凭着模糊的记忆,倒是也能找得到天牢。
既然齐元不愿告诉她,王后执意杀她的缘由,那她便自己去探查一番。
常酒酒思着,她是身份卑微配不上王家,但也不值得如此兴师动众的针对,况且,从王后的只言片语中流出的讯息,似乎一切并不是那么简单。
那个牢中的女囚,似乎与王后娘娘有着千丝万缕的瓜葛,而那句“原来是你。”让常酒酒很是在意。
天牢入口处,一个狱吏坐在长桌后撑着脸,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
见了常酒酒,那狱吏一个激灵立了起来,伸手拿过身旁的长矛,利刃森森挡住了常酒酒:“天牢重地,闲人不得擅自进入!”
常酒酒思量片刻,取下了腰间的玉佩,亮在狱吏面前:“我要见一个人。”
狱吏先是瞟了一眼玉佩,神情不屑一顾,而后猛地睁大了眼睛,将玉佩仔仔细看了几圈,最后斜睨了眼常酒酒,露出一抹疑惑之色。
狱吏将挡在常酒酒面前的长矛收了回去,朝常酒酒道:“夫人,请进。”
常酒酒心中暗喜,其实,她也不过是试一试罢了,这玉佩竟真能遣得动狱吏。
常酒酒走在昏暗的牢里,一股腐烂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两边牢房的铁栏后是死寂一般的囚犯,甚至能听到他们微弱的□□声。
常酒酒走到了女囚牢房前。
牢中的女囚眯缝着双眼侧卧在湿漉漉的草席上,听到了脚步声,眼皮也懒得抬一下。
常酒酒轻轻敲了敲牢笼处的锁,锁头撞击发出峥峥的声音。
女囚这才懒洋洋地掀开眼皮,向声响处望了一眼。
女囚看到是常酒酒,起了身,眯缝起眼睛:“你来做什么?”
“我想问你一些事情。”
女囚冷笑一声:“我为何要告诉你?”
“你想出去么?”常酒酒提出交换条件。
女囚浑浊的眼球晃动了一下,只一瞬又黯淡了下来:“你以为我会相信么?”
常酒酒望着女囚,瞳里不掩真诚,她早已是脑袋悬着的人了,再放个把死牢里的犯人,也不过是脑袋悬的高一点。眼下用那块先王玉佩放这女囚出去,想必也不过是件轻而易举的事:“这也许是你唯一的机会。”
女囚披散的发丝滑落了肩头,遮住了女囚的眼睛,似在思索,半晌,她于乱发中抬头,问道:“你要问什么?”
“你可知王后娘娘为何要杀我?”
女囚睫翼微动:“你可听过救国神人闻人洛?”
常酒酒一愣,救国神人?她似乎在镇子的茶摊上听闻过,那时官兵们沸沸扬扬地在找他,可这又与她何关?
女囚接着道:“闻人洛曾言,二十年后寒羽国祸乱再起,寒羽国储君会带回一个民间女子,而这个民间女子便是祸起之源。”
常酒酒悚然一惊,“难道?”
女囚森然一笑:“是的,那个民间女子就是你!”
“此言真是荒诞不经!”常酒酒眉心颦起,她不过区区一介草民,却能掀起什么乱子,这顶帽子平白扣得真大。
“闻人洛的预言,大家都道是信口雌黄,直到一个个应验,才晓得他确实有两把刷子。”
“我不信,”常酒酒定定地看着女囚,一字一句道,“便是命中注定,我也能逆天改命。”
闻言,女囚仰天大笑,笑出了泪光点点:“我当年如你一般,以为可以操控命运,然而,下场却是被关了二十年。”
“何出此言?”
女囚默着,而后说了一个悠长的故事。
那年我还是个小丫头,寒羽国君要来五和山,官府要劈出条路以供他出行方便,于是,他随手指了条路线,士卒们便修起了路,不巧,我家正好在那条路上,士卒不由分说直接把我们家的茅屋拆了,不论我们如何求情,他们说,这是国君的指示,不容改变,非但没有给我们半分补偿,反而砸坏了我们的物什,抢走我们的钱财,在撕扯间,我娘被推倒在地,磕破了脑袋。
一夜间我娘,我,我弟弟,变成了无家可归的人。我们家本就贫穷,没了茅屋没了地没了钱,我们只能去乞讨。祸不单行,我娘感染了破伤风,没钱医治,我磕着脑袋敲遍了万家门,受尽了白眼才凑够了看诊费,可郎中说治不好了。我只能眼睁睁看着我娘在我面前死去,没有一点办法,她在最后的日子里已经说不出话了,她紧紧地握着我的手,艰难地动唇,最终我也没听清她留下了什么遗言。
因着长期的饥寒交迫,弟弟忍不住去偷别人家的馒头,被主人打得头破血流。他拖了一路的血迹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