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平线第一抹晨光染红边际,一轮朝阳徐徐推开黑夜,晨曦洒在屋顶上依偎的两人,远处传来细碎的歌谣,“愿保兹善,千载为常。欢笑尽娱,乐哉未央......”。
常酒酒靠在齐元怀中甜甜睡着,迷迷糊糊听到头顶响起一言:“不论未来发生什么,你信我好么?”
是梦么?
新年伊始,竟是韶杨敲开了常酒酒的门。
常酒酒一脸诧异。
“世子殿下派属下来修善夫人的屋顶。”
常酒酒指了指残破的房顶:“那便麻烦你了。”呵,难为齐元还记得她屋顶被砸一事。
“不过属下份内之事。”韶杨恭敬回着。
得了请示后,韶杨便撸起袖子,在常酒酒的屋顶上飞快地砌砖修瓦。
“那个”常酒酒咬着下唇,终是问了出来,“殿下近日如何?”
“殿下日日阅文章,无趣的很。”
“按说殿下兢兢业业,怎会传出个昏庸无能的名声呢?”常酒酒小声咕哝了句。
韶杨砌瓦的手一顿,而后疯狂加快了铺瓦的动作。
常酒酒仰头再想问些什么时,却见韶杨已补完屋顶,不见踪影。
怎么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
几日忙活,院子里的栏架也搭好了,常酒酒又找了些草席垫子盖着,这才种下了些耐寒的种,心心念着快发芽。
念着念着便食不甘味,夜不能寐,心不在焉的翻起《百草录》。
“夫人,书拿倒了。”夏丹好心提醒。
常酒酒定睛一看,果然是反的,于是放了书,抱上混球。
“夫人,别拔了。”夏丹出言止住常酒酒。
常酒酒回过神,低头身上一看,混球已经被薅秃了一块皮,这傻狗,拔光毛忍着疼也不汪一声。
“丹儿,我这几日不知怎么,心口像是堵了块大石头,闷得人透不过来气。”
夏丹默了片刻,道:“大抵是因为今日世子殿下大婚吧。”
一听到“世子殿下大婚”这几个字,常酒酒心口的大石头似乎又沉了几分。
今日二月初一,是戚中侯的女儿柳苏十六岁的生辰,依先王与戚中侯之约,齐元要立柳苏为世子妃。
至于先王为何会与戚中侯定下两家的亲事,这便是另一段因缘了。
寒羽国每年要进行祀天仪式,那年夏日,先王在五和山祭天时,遭遇刺客行刺,那刺客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出手快,下手狠,只一瞬剑锋就对准了先王的心口,千钧一发之时,侍卫长替先王挡了一剑,救了先王一命。这个侍卫长便是日后的戚中侯,彼时的柳苏刚刚出生,为报答戚中侯的救命之恩,先王承诺待得柳苏成年便嫁给世子,享一生荣华富贵。
常酒酒思了思,问道:“院里是不是还剩着程妃带来的几坛酒?”
夏丹并未直接回答,只道了一句:“喝酒伤身。”
常酒酒便自己抱过一坛酒,取了白玉小杯,自斟自酌,从白天喝到月满树梢。
一坛酒后,常酒酒眼里的世界开始旋转,酒杯也拿得不太稳,但意识却越发清晰,清晰记得他与她拜堂成亲,他眼里凝着真挚与她承诺,绝不负你,一切仿若昨日,可今日他却要与别人共度温柔乡。
轰地一声响,屋顶破开了一个洞,齐元纵身跃入屋内,带了碎瓦尘石和呼啸的冷风。
听到声响,常酒酒艰难地抬起眼皮,看向前方,那人卷着周身的冷气,红衣似火染红了双眼,朦胧飘忽一片,怎么揉也看不清他的面貌。
常酒酒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又来一个砸我屋顶的!”
齐元看着常酒酒,眼神迷离,脸颊醉红,桌上倒着酒坛子,不禁眉头微颦,上前扶住她晃悠的身子,一股浓厚的酒气扑鼻而来:“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唔,我又没喝你家酒,你管我!”常酒酒不悦。
齐元把她手上的白玉酒杯夺了下来,放到了另一头。
常酒酒一见手里空了,愤然推开了他的胸膛,从他的双臂中挣脱:“你是谁啊!干嘛砸我屋顶还不让我喝酒。”
“我是齐元啊。”因担心常酒酒会对他娶柳苏一事心有芥蒂,便舍了柳苏一个人在红帐房,偷偷来了婉阁看常酒酒,不料却看到这样的场面。
常酒酒支起胳膊,勉强撑在桌子,怒道:“骗子!谁不知今日是殿下大婚,月上枝头春宵时,交杯酒碰得叮当响,谁会想起酒酒惨兮兮。”
齐元扳过常酒酒的身子,迫使常酒酒看向他:“你瞧仔细,我真的是齐元啊,我的心里一直有你,从未忘记过。”
“嗯?”常酒酒伸出手,一把拽住齐元的衣襟,踮起脚尖,渐渐前倾凑近他的脸打量起来,浓烈的酒气循环在两人鼻息间,齐元不觉心跳重了几分。
然,常酒酒的眼里天旋地转,一切都是模糊不清。
常酒酒摇了摇头:“我不信,除非你带我出宫!”
“出宫?”齐元微愣。
“嗯,出宫!”常酒酒用力点了点头。
“酒酒是不想在宫里了么?”齐元问。
常酒酒呜咽着:“我像麻雀,被关在笼子里,不许跑,不许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