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贼的面容惨白得像尸体。
诡异又可怖,美女的半边和老年男人的半边竟然融合得那么自然,找不到拼凑缝合的痕迹。
那人的嘴里是老年人的语调:“好久不见,我的学生。”
某种猜想让这个在母巢深有权威的主任怔在原地、浑身颤栗——那个古怪的声音是、是他的老师马库斯!
怎么会?
怎么可能!
他早就死去好几年了!
她(他?)信步闲庭般走来,轻而易举制住想逃走的男人,打开了银色手提箱,带着厉笑把G病毒注射到男人手臂里。
“啧啧啧,威廉,”他脸上的笑容充满恶意,“斯宾塞授意你杀死我,接手全部的研究资料。而我醒来后听闻你开创了新项目——G病毒,让我见识见识G病毒的威力吧。”
“不,马库斯,你做了什么!啊啊啊——”
穿着白大褂的研究所主任威廉在地上翻滚,他的手臂皮肤剥落,赤红色的肌肉突破常人的界限,膨胀成巨人状的壮实肢体。
“嘭——”
箱子被混乱状态的威廉击飞了。
另一支装有T病毒的螺旋型试管碎裂,莹绿色的液体挥洒,恰好滴落下水道。
威廉飞速地用巨手向上爬走,眼部充血。
储藏室里有G病毒血清。
找到它,
一定要找到它,
还来得及!
女性半边脸问:“他会死吗?”
男性的半边脸冷酷道:“G病毒不如T病毒稳定,他会在劣化变异中求死不能。”
他觑向下水道,意味深长:“他可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
“去找红后。”
凝固的人型分作几百只水蛭散落,沿着楼梯向上攀爬游走。
浑浊的脏水安静地通向污水处理厂,过滤、降解,继而流淌进湖泊。
长长的门德斯河路过河堤,穿过码头、滨河街、浣熊大街,贯穿城市,蜿蜒至尽头。
净水厂汲取湖泊的水流,运转多道程序,澄清、消毒,将自来水传输到城市居民处、集市、餐厅、酒吧、学校、医院、工业工厂、旅馆等地。
*
夜间23:35
浣熊市综合医院的保安即将耗尽轻武器,值班的护士看见医院病人暴动,拨打求救电话。
警局开始召回在城市周围巡逻的警车,包括远在阿克雷山区搜寻犯人的特别部队,一同赶向医院。
夜间23:40
地下母巢。
人工智能红后监测病毒泄露,封闭地下研究所释放催眠气体。
创始人马库斯植入的后手程序导致红后产生谬误,红后向总部发送一道信息后被强制关闭。
所有闸门大开,隔离舱、合成实验室、生物冷冻槽、环境测试场——生物武器倾巢而出。
夜间23:45
居民住处包括桦木街、艾玛街、新月街发生多起杀人案件,警局接到不下四十多起报案电话,中途还有几人胡言乱语:
“头顶冒火的人在打丧尸,是真的!”
“我的上帝啊,有人在天上飞!”
即使考虑到居民有恶作剧的可能,警局还是决定分散警力去往具体案发地点解决突发事件。
夜间23:55
定时炸弹启动,城市变电站爆炸火光照亮半个天际。火灾顿起,蔓延至沃伦大街的酒类商店,爆发的剧烈火势波及到烧烤店、咖啡厅、大卖场等地,消防队接到电话后全员出动。
夜间24:00
母巢警备队重武器消耗殆尽,研究员、工程师、清洁员工、电工、保安等员工死伤不计其数。
变异的生物武器顺着四通八达的下水道爬往连通的市区各处:实验体处理厂、警力空虚的警察局、人员稀少的市政府、沉眠梦乡的浣熊市孤儿院、污水处理厂……
*
5月31日
清晨5:30
用硬纸板搭建的避风处并不牢靠,地上铺的报纸折皱发黄。
寒峭的冷风中,流浪汉裹紧破旧的毛毯在桥洞中醒来,脏兮兮的胡子遮挡着面孔。
他环视四周,发现其余两个同伴不见踪影,地上剩下垃圾桶翻出来的三瓶酒,里面干涸只余空气。
这种事情很常见,城市里的流浪汉,经常会失踪,在某天有人目击到遗弃的尸体。
有人说他们被拐卖取走器官,有人说他们被绑架去做人体实验,还有人说是他们找个地方自我了断。
浣熊市的流浪汉,最近几个月以超乎常人想象的速度人间蒸发,尸体也没有下落。
流浪汉爬起来找到公园直饮水设备,清洗胡子和脸,然后大口喝着水龙头喷射的自来水。
他想起之前看到报纸上粗粗的大字标题【自来水的铅含量超出标准二十倍】,文章大幅度描写检测的数据,看上去惊心动魄,还要求浣熊市修理自来水管道。
不过——管他呢,水里面有细菌、微生物、金属元素,肉眼看不到就行。
最近流浪汉里出现不少脱发、皮肤瘙痒、过度亢奋的症状,似乎是饮用水的问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