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旧星盟扩大会议从上午开到了半夜。其中经历了无数的明争暗斗和互相扯皮,一直到一些精力不太好的人都要倒下去了,会议才算达成了一个初步共识。可以在这个尚算脆弱的基础上建立互信共赢的空间了。
封宙航开完会回去休息的时候,大老远看到的就是燕行归一个人坐在宿舍楼上,旁边放着几个瓶子,她还正在把瓶子里的东西往外倒,一个人眯着眼睛对着月亮自斟自饮。
封宙航:“……”
封宙航也不喜欢开会,与其和那些满肚子心眼的人唇枪舌剑,他宁愿自己开着机甲去杀虫族。他累了整整一天,现在回来却看到自己的好战友悠闲自在美滋滋的,哪怕他对燕行归的感情再深,这会儿也产生了一点不平衡的心理。
他默不作声地上了楼,一口气爬到了屋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燕行归背后,在她乐滋滋又打算一口喝下去的时候一把抢过了杯子。
“卧槽!老封?你怎么不出声啊,吓死我了。”燕行归抱怨着。
封宙航闻了闻手中的杯子,眉心便皱了起来,他看着燕行归问道:“你喝的是酒?你怎么开始喝酒了?”
她在别的方面玩得疯,可还是很爱惜自己机甲士的天赋的,怕刺激大脑,一向是滴酒不沾的。没想到和她分开没多久,这个长久的习惯也被打破了。
燕行归被他看得往后一缩,心虚地解释着:“就一次……我很少喝酒的!加上这次也才喝过三次!老封你不要这样,跟班头似的。”
封宙航轻叹了口气,也坐在了她旁边。他没把杯子放下,反而是就着她刚喝过的杯口,将里面的酒液一饮而尽。
辛辣,烫喉,对他来说也是极其陌生的体验。
“你怎么也……好啦好啦,以后我不会再碰这东西了,我今天是实在太高兴了嘛。”
因为酒精的作用,她的眼睛在月光下亮得惊人,封宙航的声音不自觉柔软下来:“怎么一个人坐在这边?你不是说要去找路德维希和冉星河他们吗?”
燕行归叹气:“我确实去找他们了。可他们都忙,没过多久就被叫走训练工作去了。”
新星历同胞的突然来访让本来就很紧张的基地忙得人仰马翻,燕行归本来也应该是加班群众中的一员,可她刚从未来回来,既不算是新星历的人,旧星历又还没来得及给她安排新的职务,自然就成了整个基地里唯一的闲人了。
“会议结束了吗?结果怎么样?”燕行归问道。
这些东西按说是该保密的,可燕行归在蓝星基地的身份毕竟不一般,更何况她还是星际博物馆的馆长,将来和未来的沟通说不定要全部靠她中转,自然没什么需要瞒着她的。
“已经和顾军团长和欧内斯特军团长达成初步协议,现就一批技术进行交底,双方共同开展近地行星探索,寻找材料维修你们带来的星舰和重要设备。新星历那边委托我们对他们带来的机甲士进行培训,我和徐军团长正在商讨比较适合他们的方案……”
封宙航一项项说着目前达成的合作,燕行归边听边笑,她的嘴角越拉越高,到最后整个人都透着股傻气。
封宙航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可燕行归还在笑,既没有催促他说下去,也没有别的回应。像是谁家的萨摩耶一样傻呵呵笑着看他。
封宙航终于意识到,她可能是已经醉得不太清醒了。
她的脸上带着红晕,认真又专注地看着他,仿佛在这一刻他就是她的全世界。
乖巧得让人心都要化掉了。
封宙航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燕行归。可当他想到她这样的失态是因为那些新星历的人时,又开始感觉心里有点不对味起来。
在他们不在的时候,她已经认识了别的朋友,她在他们不知道的世界里焕发了新的光彩,拥有了新的牵挂,那是他所不能触及的世界。每每想到这里,封宙航就有种自己珍藏的宝物被人偷走了的隐秘愤怒。
“你说这是你第三次喝酒,那前两次是什么时候?”封宙航轻声问道。
燕行归认真地伸出五根手指开始算:“一次是现在,一次是上次在星舰上看到你们从捕虫网计划中凯旋的时候,一次是你死的时候,一次是你死的时候,一次是你死的时候。”
在酒鬼心里,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三次也可以算成五次。
封宙航深深地看着她,忽然觉得刚才那点空虚和愤怒全部消失不见了。
“那么,我是怎么死的?”封宙航的声音轻得像是在耳语,明明是残酷又悲痛的话题,却被他问得像是情人呢喃。
燕行归已经睡意朦胧的眼睛忽然睁大了,仿佛封宙航提起的事情是一阵彻骨寒风,将她眼中的快乐和懒散吹得一干二净。
“封哥是战死的。”燕行归的口齿也变得格外清晰,没有丝毫思考犹豫,就好像这件事无时无刻不萦绕在她心头一样,“3288年,近地母巢突然对西半球最大的分基地发动攻击。连续三天三夜,对地倾泻超过五百万虫族,基地力量不敌。第一军团长封宙航带领当时基地内的三十万人,依托战斗工事发动反攻。连续作战82小时,兵甲尽碎,弹尽粮绝。三十万人全部牺牲,封宙航身中十三处致命伤,身死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