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黎没把她的推测说出来,可随着更加深入,周围的战斗痕迹残留已经逐步证实了她的推断。
“黄庭的人带走了冉军团长他们,而且还没有上去,而是带着伤者继续往地下深入了?”曲风庭看着明显是四代机甲留下的战斗痕迹,还有一架被丢下的破损严重的二代机甲,也看出了对方战队的剧情走向。
“为什么他们带了伤者还要往地下走?这种时候不是应该优先把受伤的人送回地面吗?”孙质疑道。
“这可是比赛啊……谁会因为NPC的伤耽误了自己赚积分?他们肯带上受伤的累赘已经很不错了。”曲风庭很现实地说。
“要是我的话,就会先把受伤的人送上去。”孙小声咕哝,“反正我爷爷已经夸过我了,赢不赢比赛都无所谓,但是……那可是冉军团长啊!看着他们队伍受损,黄庭的人居然忍心?”
蓟黎:“……”
看着自己队伍里的小傻子,蓟黎突然明白了自己刚才心里那点别扭是怎么来的了——她从一开始在意的就只有积分,虽然也有点担心冉星河他们的安危,可还是下意识把这当成了一场比赛。胜负的重要性大过了对NPC的担忧。
这没什么不对的,毕竟从开始的时候,燕行归就告诉过她,一个指挥最重要的只有两件事——一是明白自己在哪里,二是明白自己要做什么。
他们现在正在淘汰赛的比赛中,她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带领队员赢得比赛,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可为什么,明明知道在做正确的事情,她却隐约觉得有些不安呢?
她忍不住又看向燕行归,希望从她这里得到一些提示。
燕行归没看她,她手里拿着五个小石头块,用机甲的合金盾横过来当平面,正一边飞一边用机甲的另外一只手丢石头玩。
蓟黎:“……”
要不是她之前学习指挥常识的时候顺带学了旧星历的一些民俗史,还真看不出来燕行归在干什么。
这应该是旧星历的一种叫“抓子儿”的游戏,游戏开始前提前制定好规则,丢起石头的同时按照规则拣起地面上的若干小石头,小孩子们玩的时候顺便就锻炼手指灵活性了。
要是平时燕行归蹲在地上玩也就算了,她一边开机甲一边玩这个,这不是装逼是什么?!
“燕老大……你注意点影响,我们在比赛啊。”蓟黎开了私聊委婉提醒。
“哦……对不起,习惯了。”燕行归把几个石头块丢下去。因为看到了队友的良好表现,她也习惯了自己摸鱼的设定,于是下意识就开始按照原来在军团里摸鱼时候的习惯飞了起来。
那时候训练是不允许携带手机的,但是哪怕没有手机,擅长摸鱼的年轻人们也总能想到其他娱乐方式。什么机甲倒飞不看探测仪多久能撞上树,什么边飞机甲边抓子儿,还有更加丧心病狂的,在飞上天之前抽一鞭子陀螺,比赛在陀螺停转之前有谁能先完成一套三星级以上动作的。
燕行归飞行抓子儿技术当时可谓称霸八大军团,刚才练了一下,满意地发现自己仍然是宝刀未老。
蓟黎虚弱地说:“燕老大,你不要这么快进入摸鱼状态啊!我觉得……这场比赛我还是有点心里没底。”
“怎么没底了?我看你们配合得挺好的啊。”
蓟黎把自己心里的不安给燕行归说了一下。她静静听完,却没有给出她什么建议,而是反问道:“为什么你觉得,现在我们的唯一目标就是赢得比赛呢?”
这话把蓟黎都给问愣了,她迟疑了几秒钟才开口道:“难道……不是吗?”
“应该说……不全是吧。”燕行归笑了下,问道,“你还记得之前的积分赛都是些什么吗?”
蓟黎认真回想着,拯救幸存者、拯救星舰、参与沽泉血战、全明星阵容的虫族战争……
“好像都……特别主旋律?”
“是啊,所以你觉得,这场比赛会突然变得不那么主旋律吗?”
“可这说不通啊!”蓟黎还是想不明白,“如果真的要走和积分赛一样的路子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在比赛要求里说出来?”
“所以我说的是,‘不全是’啊。你能认清我们的目标是没错的。可有的时候,单独的战役胜负并不是孤立的,一旦把它放在全面战争的框架中去看,可能又会对目标有了不同的理解。”
蓟黎:“……”
听着通讯对面人的沉默,燕行归也不意外。这毕竟是个还在上学的小姑娘,学指挥也只是为了赢得比赛,听到这种非常模棱两可的话会纠结很正常。她笑了笑,又把话题拉了回来:“不过,你说得也没错,毕竟这是淘汰赛了,我们想要继续走下去,还是要赢了这场才行。所以你继续按自己内心的想法走就行了,一个真正的指挥,她的心会告诉她正确的方向。”
蓟黎被燕行归堪称玄学的解释糊了一脸,有点晕头转向地继续开机甲了。
“队长,前面的矿洞好像探测不出东西了。”墨申飞在最前面,首先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我的也没图像。”孙也说道。
他的黄金甲是在场五台机甲中性能最优秀的,连他的探测器都没有反馈信号,看来前方的矿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