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真是……永平侯的女儿啊?”
两个人正在用膳,听宋卿这么一说,她掀起眼皮深深地看了一眼,“是。”
宋卿看出来她不愿多说话,便也作罢。
用完晚膳,秦玉箫坐在一旁背经,宋卿在屋里新鲜得走来走去,门被推开了,走进来几个身姿袅袅的女子,为首的更是花枝招展。
秦玉箫睁开眼扫过去,门外的小太监不敢言。
“呦,这么安静啊,那咱姐妹几个可真是来对时候了,给这姐妹俩添点人气儿!”张浸月走进来,四处看了看,拿着帕子掩面笑着,嚣张得很。
“对呀对呀,张姐姐好心来看你们,宋卿你还不长点眼力见儿过来见过?”
这女子先前是站在张浸月身后的,方才还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此时见屋内的两个人都不敢出声,宋卿更是敢怒不敢言,胆子愈发大了些。
“许袅袅,你……”
“你什么你?我可是认了张姐姐这个姐姐,你还想怎样?”许袅袅抬着下巴,说话声音尖锐,吵得很。
张浸月不禁掩着口鼻往边上挪了挪,屋子里脂粉味儿一时太重了,她自顾自地坐在了秦玉箫对面,看好戏的一副模样。
“还有你,瞧你这身衣裳那么素,不知道是哪个小城来的,还不赶紧的过来给张姐姐问好?”许袅袅声音小了些,始终不依不饶,脸上带着骄傲的笑容。
张浸月听了她那话第一反应是有一丝惊讶,然后忍不住笑出声,许袅袅见张浸月笑了,更高兴了。
“你别说……”宋卿听她那一句话一出来,再看她指指点点的动作吓得大惊失色。
在场几个看戏的小秀女却不明所以,好奇地窃窃私语,林潇湘靠在门边,秀眉微蹙,她是御史大夫的嫡女,父亲是正三品官员。
秦玉箫睁开眼,笑容渗人,“是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张姑娘有这样的姐妹了?”
张浸月见她开口了,正了正身子,气质丝毫不输,“今天刚认识的。”
“那就牵好新买的狗。”
许袅袅再傻也能听出来是在骂她,“你,你说谁是狗?”
“谁应声谁就是。”她慢条斯理地倒了一盏茶,可不想让这出好戏这么快就停止,最好闹大,闹得越大越好,早早除去一个碍眼的倒也省了之后的事。
“袅袅,这就是你们金陵人吗?太嚣张了。”张浸月不依不饶地添油加醋,居高临下的声音带去了极大的压迫感。
“你!”许袅袅忍无可忍,脸通红,被怒气冲昏了头脑,立马冲上前去抢了她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众人惊呼。
“这是宫里的东西,你也敢摔?应该说你是勇气可嘉呢,还是糊涂笨拙呢。”她抬起手拿衣袖掩面讽刺地笑。
她站起身,眼中的戏谑愈发深了,慢慢走近许袅袅,那人磕磕绊绊地后退,踩到什么东西不慎摔倒在地上。
“你家中不过也就是做小生意的,损坏宫里的东西怕是……啧啧啧,你这幅模样跟殿前失仪可没什么区别,不过,我能救你。”
“你?你能怎么救我?”许袅袅没了方才的颐气指使,气势弱了不少,但还是语气尖锐。
“就凭我,比你有教养。”
“你!你算什么东西?”
“就凭,你家的生意我说停就能给你停了,你家我说破产就能破产,你……我说让你当牛做马你就得当牛做马。”
秦玉箫蹲在她面前挑衅,这些话也只放低了音量叫她听见了。
“你,你到底是谁?”许袅袅开始慌了,声音颤抖。
“我长兄曾是凯旋回京的大将军,你说呢?”
“你是……”
许袅袅方后知后觉,背后汗津津的,不禁打了个寒颤,全身寒毛竖起。
“陛下英明,不会放任你胡来!”
“啧,你觉得你占理啊。”她站起身居高临下,挑着眉,“张姑娘,既是你带来的边由你带走吧,省得咬了旁人。”
张浸月先前还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此时一听这话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脸上。
勉强冷静下来,“呀,我也没想到她会是这样,既然冲撞了姑娘,便交由你处置吧。”她笑得很礼貌。
听了她的回答,秦玉箫心中更坚定了一个想法,张浸月厌恶许袅袅,同时也看不惯自己,就想借自己的手除了她。
不过,她不会吃亏,而秦家人最厌恶的,便是被别人牵着鼻子走,这还是她小时候误闯了南苑后,她当时那位素未谋面的二哥哥亲自“教”她的。
打狗还要看主人。
她不想再拉扯这些没用的,她知道若是这样下去,为了不损失半点利益,尽管张浸月是个软硬不吃的骄纵性子,也得按着性子拉扯到半夜,秦玉箫沉声不悦道,“宫里我不会擅自做主,叨扰陛下的话……”
“咳咳,既然秦姑娘都说了,那便任你处置。”
“那万一,张姑娘养得不知道又哪条狗来咬我……”
张浸月啪的一声拍桌而起,勉强挂住脸上的沉稳,咬牙笑道:“新来的姑娘们都记住了,这是永平侯府的嫡姑娘,都长点眼别碰了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