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若非燕丹的计谋,就是宫中罗网所为。
只是,燕丹的目的只是缓解战事,他被卫庄压制强攻不下,那只需传出谣言祸乱军心即可。
但王上此时却称病不见群臣,称病期间连下两道圣旨,一道奖赏南方,一道降罪北方。
且不论燕丹有没有这个能力在宫中布下如此深的线人,想换掉卫庄只需革了他的职,换去一个庸才即可。为何还要将他关进新郑狱严刑逼供呢?
若是燕丹所为,他可是做了不少多余的事。
还是说...此次圣旨针对的,原本就是卫庄。
“白大人?”
韩宇叫她,阿瑶回神致歉,对方心中了然,“既然白大人还有要事,宇就不多留了,今日宇一直在研究前方战事,从未见过任何人。”
阿瑶拱手,“多谢四爷,告辞。”
她走时留了个心眼儿,飞身从侧院墙溜了出去,没走大门。
月色当空,天已经黑透,今夜乌云密布,看不见什么星星。
她已经离开军营一日,还有两日时间。
但现在看来,想要不惊动韩王是不可能了,好在当初留了一千五的精骑在血衣堡留守,即便事态恶化,也有办法缓上一缓。
夜深了,皇宫她是决计进不去了,不仅易打草惊蛇,要过夜还可能暴露潮女妖身份。
可要是回血衣堡,这一去一来还要花上一个时辰。而且将军府有难,若真是罗网所为,那血衣堡一定也在严密的监视之下。当初她逃出生天本就不易,如今回去,月黑风高岂非自投罗网?
不过有句老话说的好,越危险的地方往往越安全。
翻墙、穿堂、落地、合窗,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她之前特意钻研过罗网的暗探布置规律,虽说一年前那晚多数都没用上,但放在现下,再合适不过了!
她潜进了将军府。
看来为了保险起见,紫女姑娘已经将流沙的人撤出了将军府,偌大的府邸仔细听来竟连一道呼吸声都没有。
阿瑶的夜视能力出奇的好,有些像某些兽类,一到夜晚视野中的一切就变得清晰异常。她不燃烛火,小心翼翼地绕过罗网布下的陷阱,一路猫着身子走到书房内。
架上卷轴看似规整,实际上都被罗网翻过了一遍。以卫庄的性子,真正重要的东西一定会随身携带,不可能在府邸藏有暗门什么的。
不过,罗网竟然在找东西。
什么东西是他们此刻急于得到的?
阿瑶摸过胸口隔着布料的硬物,心中警铃大作,调兵虎符!
不过她怀中的这块不是韩王所赐,是她血衣堡世代相传的调动银甲军的兵符,认识这块虎符之人如今只有她与王徵、张三,其余人就算拿去也无用。
但卫庄手里的那块不一样,那是一块可以调动北方九城兵马,有向韩国各城强制征兵征物资之权的虎符。
她手里这块认人不认兵,而卫庄那块认兵不认人。
可卫庄如今已然被俘,虎符不在他身上,也不在他府邸,那会在何处?莫非...还在兵营中?
不对,兵营中哪有他的亲信,就算有,现在那里也成了是非之地,如果有虎符他会送往何处呢...
等等、韩宇调动了宫中禁军?
脑海中一切都穿成线连了起来——
韩宇调动禁军;
白凤一年前升任禁军头领;
虎符失踪。
原来如此!
黑暗中杏目亮的出奇,阿瑶算出了虎符位置,却面临着另一个更大的问题——如果真的如她所想,那留给她在新郑的时间就更少了。
于是她就想起了自己似乎还有一个巨大的外援,虽然可能显眼了些,但应该还算安全。
计划已定,剩下的就是等待天亮了。
三个时辰后,鸡叫了。
阿瑶难得连着休息了这么久,伸展伸展胳膊腿轻而易举地出了将军府。不过,接下来的事可就不轻松了。
“哎呀,岂止是不轻松。”搞不好...
她摇摇头,算了算了,临阵哪有打退堂鼓的?
内息平稳,脉象蓬勃,看来昨晚彻夜运功果然好了许多。但来的九成九是个天字,内伤它...雪上加霜了。
哎?
怎么好像跟卫庄扯上的事,十有八九都弄得她内伤...
过后可得管他多要些金子,补偿补偿本姑娘的损失!
布谷鸟叫一声,银甲军就位。她勾唇笑了,这个暗号真的是她哥想的么,太朴实了吧?
玉指抵在唇珠下轻轻吹了两下,布谷鸟叫两声,突击!
新郑狱四围的街巷中立刻冒出滚滚白雾,片刻就笼罩了整座监牢。
阿瑶蒙上面纱,服下解毒丹,这只是一般的迷烟,用来解决被罗网控制的狱卒以免伤及无辜。
耳畔有暗器破空之声,惊鸿挽了个剑花,她微微一笑,就说罗网刺客哪有那么容易中套?
身后的尾巴交给银甲军,生莲步一踩,人已经在监牢中了。不敢耽搁,立刻按照紫女姑娘所指前往卫庄所在。
卫庄的牢房在新郑狱深处,那里一般只关押罪大恶极的死囚,刑具齐全,日日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