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还保住了朝中的局面,比起两年前离开鬼谷那时,确实精进了许多。
想来流沙聚散,放在如今韩国,做出“散”策的九公子确实是洞悉时局。夜幕要的是掌控,既然流沙聚不得,散入各处养精蓄锐,便是上上策。
可这样的人物送往秦国,美其名曰“使秦”,不过是九公子在自己父王的“质子”计策上顺水推舟,走得更有尊严些许。可惜了,这样的人物若是早生百年,韩国又何至于沦为七国之末?
眼光够毒辣,不愧是卫公子。
她心里的小九九盘了一番,顺便夸夸卫公子,就到了血衣堡。
“哥,我想拜托你件事...”
白亦非明白阿瑶要说什么,抬手打断她,淡血色的眸子里泛出点点猩红的光,“你还有别的选择。”
“我明白,”阿瑶毫不躲闪,“我不想躲在后面,如果连家都保护不了...那我的手也不配握剑。”
那之后连着数月,每晚戌时与子时之间都会有人潜入她的房间,或是闯入她的卧房杀她。开始几次因为心软,只挑断对方手筋,结果被不要命地反扑,她吃了不少苦头。
后来青锋长剑见血,进入她房间的刺客一个都没有活着出去过。
这些刺客自然不是血衣堡的士兵,全是白亦非多年来囚禁在地牢中的人。
这是她的建议,既给敌人机会,又能用来试剑。若是事成,他们便可恢复无罪之身离开血衣堡,这很公平。
试剑啊...三年前,她也是试剑石。现在或许还是,但至少她有更强的实力保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而不仅仅,是为了别人而活。
她用沾了盐水的帕子轻轻擦拭着长剑上的血迹,脚边两具尸/体已经冷了。这是今晚的挑战者,都是一剑挑断手筋,随后毒针锁喉。
晚上不得休息,白天自然没精力闹腾。好几次那个匈奴少年带着好吃的过来找她时,她还窝在被窝里哼哼唧唧地不愿出去。
少年现在是血衣堡的常客,阿瑶吩咐过门卫,只要他不去不该去的地方,就别管。这人在新郑一待数月,怎么、还真要变成个中原人?
“你不想家么?”
少年剥桔子的手一顿,眼中有些阴霾,“...亲哥哥联做梦都想杀我,那种地方才不是家。”
阿瑶噤声,她好像捅了不得了的篓子...
“没事,我哥也总没事掐我脖子。”她伸手拍拍少年的肩膀,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今日正神游天外,想着前几日与少年的对话,身后突然多了一股呼吸,阿瑶毫不犹豫地将惊鸿反手向身后刺去。
等快刺到身后人时,剑尖竟被用两指夹住了!
她立刻回身,抬眸发现竟是白亦非,这才收了剑静静看着他。
“为何没用飞针?”
“飞针淬毒用来锁喉最好,若是有这等实力的人,飞针伤不到他。”语气前所未有的冰冷,她已经养成了这样一种状态,唯有在夜里保持绝对的理智,才能以防外一。
白亦非点了点头,在雕花木桌旁坐下来。
小姑娘近日消瘦了不少,杏目底下也生出了青黑的黑眼圈儿。好在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杀/人,也不是寻常人家长大的姑娘,杀人与不杀人在她眼中,想来不是用来解决问题的最好方式,也不是用来横梁一个人正义邪恶的标准。
九岁那年,青锋长剑第一次沾血。可在那之后,她似乎从未因为拔剑而后悔过。
乱世如此,想要活着,就要放弃所谓的冠冕堂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