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些,后知后觉的疲惫来临,宁枝索性拉上窗帘,躺在床上睡了一觉。
恍惚间,她感觉好像有人在锤她的肚子,很疼,像身体里有一根筋坠着,那双大手扯一下,疼痛便从四肢百骸蔓延开。
宁枝忍不住皱眉,浑身直冒冷汗,她呜咽着,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口申口今。
“枝枝,枝枝。”
忽然,有人握着她的手,轻轻捏了捏。
宁枝短暂从那感觉里钻出,她茫然睁开眼。
屋内有些昏暗,床头那盏小夜灯将奚澜誉的眉眼衬得深邃而温柔。
他俯身问,“怎么了?”
经他一问,宁枝终于明白,方才梦里那疼痛从何而来。
() 甫一开口,又发现自己喉咙干得要命,宁枝艰难吞咽一下,说,“没事,就是生理期,我肚子有点疼。”
宁枝其实很少痛经这么厉害,思来想去,大概是因为今天在手术室吹了一天空调,冻着了。
奚澜誉听罢,皱一下眉,他二话没说,下楼,给宁枝泡了杯红糖水。
他一点点喂宁枝喝掉,问她还要不要,宁枝摇头,奚澜誉便随手将玻璃杯搁在她的床头柜上。
他坐在她旁边,伸手拂开她额角汗湿的发,嗓音沉沉,有点不加掩饰的担忧,“是每次都这样,还是……”
宁枝摇头,“不是,是今天太累了。”
奚澜誉问:“工作很辛苦?”
宁枝点头,“当然了,做医生的,哪个不辛苦,只是我们外科格外辛苦罢了。”
奚澜誉看她一眼,“其实……”
宁枝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她够了够,将他的手握住,拽进被子里试了下温度,她抓着他贴上去。
人在不舒服时总是格外脆弱,宁枝撑起身子,动了下,枕在奚澜誉腿上,轻声说,“你帮我揉一下,我好困,还想再睡会。”
奚澜誉却不许她再睡了。
现在已经晚上九点,宁枝自从回来,什么都没吃,已经睡了三个小时。
奚澜誉掰过她的脸,仔细盯了会。
她小脸煞白,近乎没半点血色,整个人虚弱得好像被风一吹,就能碎掉。
他皱眉,语气不容拒绝,“吃点东西再睡。”
宁枝发出个“嗯”的转音,她是真的虚弱,也是真的累。
这种痛,不常有,但每一次都是由里到外,简直像冰冷的刃,要将她整个人贯穿。
宁枝不光没胃口,呼吸困难,甚至还有点想吐的生理反应。
她脑袋晕晕的,下意识将脸贴在奚澜誉掌心蹭了蹭,小声商量,“我一会吃,就睡一小时好不好?”
奚澜誉没说话,片刻,宁枝又蹭了蹭,像小猫似的,要倚在主人手里贴贴。
奚澜誉无奈,轻微叹口气,沉着脸出去找来几块巧克力,一颗颗剥开,塞进宁枝嘴里。
宁枝乖乖吞掉,又去抓奚澜誉的手,她嗓音软软的,贴在脸上,带着点撒娇的意味,“你别走……”
奚澜誉俯身,亲亲她脸颊,温声说,“我不走,睡吧。”
室内昏昏暗暗,一点点光,透进心里。
奚澜誉掌心微热,贴着发痛发胀的小腹,比那种一开始冰凉后面又烫到皮肤发红的暖宝宝要好用得多。
力道恰到好处,缓缓的扌柔,打着圈,很有耐心。
宁枝眼睛都要睁不开,在意识陷入混沌之际,她突然,莫名地生出一股勇气,抓着奚澜誉的手,按住,轻轻说,“你上来好不好?”
奚澜誉顿了下,掌心微动,嗓音混着夜色,有点沉闷的哑,“枝枝,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宁枝迷迷糊糊点头,她当然知道,她都想好
久了。
半晌,她等了等,见眼前人还是没动静,宁枝将他手甩开,脸埋进被子里,闷闷说,“算了。”
平常不是挺想的吗,怎么她主动邀请,他还矜持起来了?
宁枝转过身,用行动表示她真的不想再搭理他。
然而很快,不过一瞬,身侧陷落一角,奚澜誉指尖捏住她微红的耳垂,微微用力,炙热的吻在那上面落下。
他低声说,“我先去洗澡。”
宁枝知道他洁癖,躺上床之前,必须要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
可是,宁枝转身,抱住他的腰,深深嗅了一下,他明明好香啊。
宁枝脑袋蹭了蹭,不准他去,“不行,我现在就想要抱——”
奚澜誉蓦地笑了声,他揉揉她的头发,细心地将有些湿的捋到她耳后,问,“今天怎么这么粘人。”
宁枝不说话,只看着他。
她眼睛又大又亮,此时看着更甚,像北城大雪天,一瞬的骤白。
奚澜誉喉结滚了滚,将手覆在她眼睛上,轻轻揉两下,“那等你睡着再去。”
奚澜誉在这方面一向很坚持,也不光这单单一个,奚澜誉这个人,在某些事情上,就是有一种近乎古板的固执。
宁枝早猜到他不会轻易妥协,她嘟囔声,身体本就在沉睡的边缘,被他这么一揉,光从指缝间泻入,宁枝眨了眨,眼睫扑在奚澜誉掌心。
他笑了声,松开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