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阮站在百官前面，听到脚步声，他还是忍不住侧身看过去。
下一秒，整个人就愣住了。
来人身穿一件月白色软烟罗裰衣，腰间绑着一根苍蓝宝相花纹革带，一头乌黑的头发挑出两个辫子，高高地用发冠束起，额前一条白色的抹额，有着一双深不可测的星眸，身形消瘦。
这人这么久都是一脸的络腮胡，以至于柯阮完全忘记了戚诚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这番姿态，妥妥的一个小鲜肉啊，还比起现代得那些小鲜肉，这人还浑身透着稳重，眉宇间都是英气。
不过这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戚诚穿成这样，那完全就是守孝，走到金銮殿的中央，不卑不亢，站着没有动作，更别说尊称一句陛下。
柯阮忍不住心里给他比个大拇指的同时，一颗心也提了起来。
“戚诚，你这是做什么，你这是大逆不道。”
果然，很快就有大臣出声。
戚诚冷声道：“何为大逆不道。”
林青叶眼底带着担忧，刚想说什么，戚诚像是知道了林青叶想开口求情，先一步开口道：“林将军不必替我说话。”
下面的臣子开始你一句我一路，龙椅上的柯湛神色并没有任何恼怒，抬手让他们安静。
戚诚看向柯湛，“我今日会来，只为两件事，第一，如今就算洗清了戚家上下的冤屈，可是那一百零七口人命，每一条都不可能看到这一天。”
明白了，不原谅呗。
“第二，威远将军乃是我父亲的的官职，我不敢顶用。”
柯阮急忙给林青叶使眼色，不能再说了，没看到他亲爹脸色已经越来越不好看了吗。
柯湛毕竟是一国之君，能做到写出罪己诏就已经是不可多得的皇帝，如今戚诚还一再下自己的面子，别说他不能忍，就连柯阮都觉得忍不了了。
“戚诚，你太过狂妄。”
“没错，这是陛下给你的恩赐，你可别不知好歹。”
“没错。”
……
戚诚冷冷地笑了笑，垂下双眸，柯阮抖了起来，兄弟，冷静，冷静啊。
这戚家就他一根独苗了，还倔什么啊。
“你接着说。”柯湛话语里隐隐含着怒火。
戚诚道：“所以，请陛下恢复威远将军是我父亲的名号，而不是我，好男儿建功立业，那是我自己的事情，就算要封号，也是我自己得来的，还有，请陛下恩准我归在林将军麾下。”
一霎那，柯阮觉得金銮殿上所有紧张严肃的气氛一扫而空了，柯阮和林青叶都长舒一口气。
这是装逼的最高境界啊。
要不是场合不允许，柯阮都忍不住给他鼓掌。
柯湛紧绷的脸色瞬间就松弛了下来，比起戚诚非要和他对上，柯湛对于他那小小地自称，小小的不尊敬，自然也就不计较了。
“好，不愧是威远将军的儿子，朕允了。”
没人看到戚诚隐藏在长长睫毛下的寒意，家仇岂是他一份简单的罪己诏就能够原谅的，他的父亲为国一生，忠心耿耿，又岂是一个简单的恢复名号就能回来的。
只是……
戚诚看向林青叶，从这个位置只能看到他的侧脸，冷冽的双眸突然就柔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