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从永福楼上坠下去的人是掌管中南一带水道的漕运官陆大人。虽说对于他的死官府还未下定论,坊间却已有各种传言,有说是向皇帝陈情中南水运冻结无果后羞愤自杀,也有说是因利益纠葛为人谋杀,总之众说纷纭,有人当乐子听了便罢,有人却信以为真。
郑煜珩刚从仵作那里得知验尸结果,前堂便有人来传话,说是宫里派人宣圣旨来了。
今日艳阳高照,本是个外出活动的好日子,可惜程叶昨晚睡得晚,今日日上三竿了也起不来。等她从睡梦中迷迷糊糊醒来后,却在脑子里一直回味凌晨做的那个离奇的梦:
福安王对她笑着说:“程姑娘,看不见、听不到、触不着,五感皆无之时,便没什么能让你害怕的了。”
随后福安王拿出一把匕首朝她逼近,还用极其轻柔的声音哄骗道:“程姑娘你别怕,到本王这儿来,让本王帮你……”
程叶使劲晃了晃脑子,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昨晚为福安王掌灯至他院子里时,他准备进去前倒是留了句话给她。
萧成策说:“万物源于人心,即便断了五感,你心中在意一日,那份恐惧便也会多留一日。”
所以她该怎么才能让自己不在意呢?难道她要把心剖出来丢掉吗?
又在床上小憩了一会儿,程叶翻了个身下床。如今她胸口的伤结了伽子,若不是太浮夸的动作基本无碍。
程叶推开门,坐在斜方石凳上的小丫鬟匆忙站了起来,随机端起了放在石桌上的纱布和药物就走了过来。
“程姑娘,先换药吧。”
药刚换完不久,玖兰便走了进来。
“程姑娘,南都城来的信。”
信递交到程叶手里后,玖兰又说道:“王爷七日后要北上去冀州,那时天气渐暖,再穿棉袄怕是路上会热。现做怕是来不及赶工,王爷吩咐我带你去城中各名贵都爱去的店铺里挑上几件,到时好换洗。”
程叶怔愣,问道:“我也去吗?”
玖兰笑道:“是啊程姑娘,王爷北上后就往西南走,算上时日刚好赶上武林大会。”
程叶稍垂首,她心里是想和父兄一起去的,但她若是回去一趟,怕是也刚好和父兄他们错开了。
玖兰又是个心思细腻的,与程叶相处这些时日她已将程叶的性格和心思摸清了。
玖兰道:“王爷北上虽是办事,但程姑娘只是随形。听闻冀州有许多名山乐水,到时姑娘想去我便陪姑娘同去,若是姑娘玩腻了,还有好多风俗美味,便是一个个去尝,没个几日都品不下来呢。”
玖兰说的让程叶这颗贪玩的心躁动不已,方才那点失落荡然无存。
待玖兰离开,程叶拆了信,信中是父亲对她的挂念,其中也提到他们正收拾行李,预计三日后启程西行,约莫大半个月后与她相见。
下午的时候玖兰叫人牵来马车,带着程叶去了名品居,二人衣衫刚挑完,却听后面传来店家的笑声。
“郑大人来了!”
玖兰扭头望了一眼,小声疑惑道:“他此刻怎会来此?”
程叶听到玖兰的嘀咕不禁也扭头看了一眼。
哦,是昨日那个姓郑的捕快啊。
郑煜珩朝程叶瞥了一眼,遂又和那店家说话去了。不过那店家的声音也确实大,估计是明日里吆喝惯了,这嗓门估计隔着半条街都还能听到。
“郑大人虽办案有章,但说道讨女子的欢心,听老朽一言,就选这些珠钗玉玩!”
“不必,替我取五匹上好的布料就行。”
郑煜珩压着刀将身子往旁边一侧,像是一盆冷水浇在了烈火上,店家悻悻离去。
店家打包完衣服过来回复后,玖兰看时间还早,便拉着程叶去街上闲逛。
“待会儿他们会把衣服送去府上,咱们去街上转转。”
她二人刚走,店家便拿出几匹绸子放在郑煜珩面前,见郑煜珩点了头这才去包了起来。
主街道上这会儿最是热闹,街道两边是各种小摊儿,有卖珠玉配饰的,有卖南北小吃的,还有杂耍艺人在表演者杂活儿奇技。二人正看得兴起,有一个小孩儿挤进人堆慢慢靠近玖兰,偷偷顺走了她挂在腰间的钱袋子。恰好这时收钱的盆子转到玖兰面前了,玖兰一摸腰间,空无一物,往前一看,一个小孩儿正往外圈蹿。
”小贼站住!“
玖兰这一喊,程叶便顺着她所看的方向追了过去。那孩子个头小,在人群里蹿得奇快,不大会儿程叶就落后了一大截。等程叶好不容易挤出人群,那小孩儿渐行渐远,程叶着急中取出平日用于练习得木片儿朝那孩子腿上击去。
只此一击,若不中,钱袋子就要不回来了!
郑煜珩背着装有布匹得包裹骑着马在街上行驶,猛然间一个孩子扑到在面前,惊得他牟足了力拉满缰绳让马掉了个方向,这才不致于踩踏了那孩子。
郑煜珩翻下马将那孩子扶起时,瞥见了地上的木片。
“疼!”孩子摸着自己的左后腿痛呼,郑煜珩卷起孩子的裤腿,见他小腿肚上有一块儿淤青。
他看着孩子的双眼问道:“怎么回事?”
孩子的眼睛瞥向了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