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叶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了。
一是身体的不对劲,一是周围环境的不对劲。
程叶忍着胸腔的疼痛起身,环顾四周,她很确定这里不是南都城。
在南都城,即便是城主府也不会有如此奢靡的陈设。
她刚想推门出去看看,胸口猛地疼了一瞬,那一瞬简直痛到无法呼吸。
她在疼痛中挣扎着,汗水开始从头顶、从背部往外冒,她死死拽住胸口的衣领,顺着门滑落在地上。
丫鬟推门而入,被眼前蜷缩在地上的程叶吓了一跳。
“姑娘!”
丫鬟忙放下手中的药膳扶她起来,“姑娘伤口还没完全愈合,还是躺在床上休息得好。”
好一会儿终于缓了过来,程叶也被这胸口的疼痛激起了回忆。
那匪徒当真是可恶至极!就算是死都要让她也跟着陪葬!
只是此处究竟是何方?城主府的疗养之地她也知晓,绝不是此处。
“这药专门等温热了之后才端过来的,姑娘请尽快喝完。”
程叶上下打量了一番那婢女,头上梳着两个发髻,用三两朱玉翡翠装点。桃色双颊,娇嫩朱唇,眉眼间尽显温顺雅致,便是身上穿着也是浅色皮氅。
闻她言语间,程叶已知晓她是婢女。但这样的气派,绝非一般大户人家家的婢子。
程叶越发警惕了起来。
程叶端着药碗放在嘴边,左右思索后还是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又是什么人?我为何会在这里?”
那婢女轻声应道:“程姑娘,这里是我家王爷在中都城买的宅子。前不久姑娘被歹人所害险些丧命,是我家王爷用此世间最宝贵的续命丹给姑娘把命续上的。”
婢女轻抬头,浅笑道:“婢子名唤玖兰,是王爷派来照顾姑娘的。当时姑娘重伤昏迷,为了姑娘修养不得已才把姑娘带到此处,姑娘安心住下便是。”
玖兰虽是婢女出身,然其样貌姿态比一般官宦子女都要好。尤其是那双眼,含情脉脉、温柔似水。这般模样倒是和上官玥极为相似,但上官玥的身上却又多了几分果敢和潇洒。
程叶想起来了,那晚的不速之客除了匪徒,还有当时一直等在城外的福安王。
程叶道:“你家王爷现在何处?我该当面向他好好道谢才是。”
玖兰笑道:“姑娘莫着急,先把药喝了恢复伤势才是要紧事。”
玖兰又催促喝药,程叶低头一看,碗中的热气几乎要没了,便赶紧仰头饮了下去。
玖兰站在一旁说道:“王爷这几日都在宫里,怕是得等几天才能回来。”
这药虽是黑的不见底,却没想象中那般的苦,只是苦中带着酸涩与微甜。
程叶被涩的不自觉打了个冷噤。
玖兰接过空碗道:“冰酿是发物,不利于姑娘伤口恢复,便只能让人抓了三四斤甘草放一起煮了,以消减苦味儿。但瞧姑娘方才的神色,下次还是少放些冰酿吧。”
方才那一碗虽有些甜味儿,但确实酸涩且苦。
程叶道:“有劳了。”
玖兰笑道:“姑娘这是折煞奴婢了,这等事本就是奴婢的本分,姑娘何需说谢。”
屋外走进一人,瞧着装扮比玖兰稍差些,但也无非是头上少了几件发饰。
“玖兰姐姐,火炉取来了,在屋外侯着。”
玖兰让那婢女把药碗端了下去,对程叶道:“程姑娘,春节刚过不久,正是一年之中最为寒凉的时候。王爷怕您冻着,便让人搬来了四个火盆放您屋里取暖。”
与火盆同时送进来的还有两个人呈上来的衣裳,叠放的整整齐齐。看那布料,竟都是全新的货色。
玖兰道:“姑娘这伤恰好在肺腑,若要痊愈少不得大半个月。这其中要换洗的衣裳也早已备好,都是全新的,就是不知这些款式是否合姑娘的意……”
程叶神色木讷,这阵仗确是有点大了。
玖兰连忙接着说道:“王爷说了,姑娘若不喜欢,便立即让中都城所有铺子里的衣裳都拿来给姑娘挑,直到找到合姑娘心意的为止。”
程叶不自在地抿了抿嘴,“不必了,冬衣保暖就行。”
福安王先是肯用续命丹救自己,又对自己这样好,是为什么呢?
程叶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福安王或许是与父亲达成了什么协议,可那是什么呢?
程叶想起她方才说春节后,也不知如今是初几,自己究竟昏了多少天。
“玖兰姑娘,你可知我昏了多久?”
玖兰怔然,随后道:“姑娘来此处前就昏着,奴婢只知姑娘在这儿昏了一日,”
程叶又问道:“那今日是初几了?”
玖兰想了想,回道:“今日……该是初八了。”
程叶了然,她差不多昏了七日有余。想来这段时日家中父母都还担心着,她便想写封家书回去报个平安。
将这心思告诉玖兰后,程叶很快就拿到了纸笔。写罢后由玖兰装进信封递交了出去。
玖兰边装信边说道:“近日雪大,平常两三日的车程现在恐怕得五六日了。”
程叶因为伤势大多时间都躺在床上,平日里看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