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滨港区原本属于一家证券公司的大楼,在港黑的总部被炸成废墟后,被征用为港黑的临时总部了。公司的老板收到了长达半年时间的租金,在前来写作交涉读作通知的港黑成员面前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谄媚笑容。紧接着用火烧屁股般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带着全体员工卷铺盖滚蛋了。
在彭格列的宴会开始前,这栋新的大楼清扫就已经完成。到了今天,原本彻底停转的高层事务重新正常运转了起来。
当然,这得益于太宰超越常人的头脑。那些在总部被炸的同时毁掉的资料,他绝大部分都记住了。整整三天不眠不休地工作,总算把原本需要交接的、亟待解决的事务全部处理完毕。
过了一整天之后,他终于有空闲可以去听一下录音了。
在原本的计划里,他并不需要参加这场彭格列举办的宴会。
如白兰所说,他所需的一切情报早已同记忆一起印入脑海,不论是过去发生的还是现在正在发生,甚至将来会发生的他全部都了如指掌。这世界对他而言就是个已经重复过数千次的棋局,毫无期待,没有任何变化——
直到林檎一把掀了棋盘为止。
她如她所说的那般,没有任何目的,没有复杂的诡计,只是一时冲动的行为,却几乎毁了他多年精心编织的一切。所以她必须弥补,弥补她给他带来的麻烦。
早在宴会开始之前,太宰就决定了将计就计,连同自己的安危都计算在内,准备来一场华丽的引蛇出洞。事实证明,明知道可能是陷阱,那些巴不得他早点死掉的家伙们还是一个接一个地踏进了他安排好的局里,然后再也逃不掉。
在那个计划最终阶段即将来临的现在,没了攻无不克的堡垒,那么只有把这些不安定因素一口气拔除掉,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表面上他是将安危交托给了林檎,但实际上衬衣的纽扣上安装了监听装置,直连了在半空待机的中原中也的耳机。一旦林檎有什么问题,或是会场临时出了什么状况,他都会第一时间出现,镇压一切暴·乱。
当然,计划执行得非常顺利,而他的
中毒昏倒也没有超出预料。
大概唯一没有料到的,就是林檎会那么维护他吧。
不仅是生命,连尊严都替他好好抓着。
听着耳机里少女哭唧唧的声音,明明自己怕得不行还努力护着他,甚至拿珍贵的金苹果茶替他解毒,还为此与白兰争执,太宰不自觉地柔和了表情。
金苹果的话,在希腊神话中是引起了一场众神之战的宝物,但它到底有什么功效却没有被记载下来。林檎手里的茶,整体呈浅金色,又被她称之为苹果茶,很容易就能联想到金苹果的传说。至于功效,目前以他的体感来说,至少有消除疲劳,治愈伤痛,解毒这三种。
这还只是金苹果果肉泡的茶,要是直接吃果肉的话——
说不定真的能生死人肉白骨了。
确实如白兰所说,是太过珍贵的东西。一旦暴露,必然会引起一群秃鹰的抢食,到时候就是没完没了的袭击和骚扰。
可她还是毫不犹豫地就拿出来给他喝了。
——她到底在想什么呢?
“首领,我是敦,按照先前的联络,前来汇报。”
门外,传来了少年清朗的声音。
太宰摘下耳机,拉平了唇角,应声:“进来。”
“失礼了。”
这里是这栋总共32层建筑的18层,既不在地下,也不在顶层,也没有取中间数。毕竟这栋大楼看似坚固,但与港黑能硬抗火箭炮的墙板不可同日而语。处于安全的考虑,太宰没有像在原本的总部那样,极度招摇地把首领办公室定在顶楼。
房间内部的陈设暂时也很简单,定制的办公用品仍旧在加工中。硬要说的话,这个房间同以前的首领办公室相似的地方,就只有那彻底关闭,不露出一丁点光线的遮光板了。
这种如同被黑暗囚禁般的禁忌感,就和太宰总是被绷带束缚的脸一般,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感觉。就像是……身在即将彻底腐朽的墓穴中一般。
敦并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只知道每次走进这个房间,自己那无处不在的恐惧都会被压倒,在这种窒息感中得到救赎。
“敦君,这么急着来见我,是有什么紧急的事要汇报吗?”
太宰像往常那样坐在桌子后,在他进来之后放下了手里的
钢笔,十指的前段浅浅地交错,靠放在桌面上。
“……是。”敦恭敬地应声之后,才重新站立起来,看向太宰所在的方向。
在那双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目光注视下,他突然有了点心虚的感觉。
这应该……是很重要的事吧?
“其实,是关于观月小姐的事——”
就在刚刚,上午独自出门的镜花回了港黑。
“敦,给你的。”
她将手里那束一看就精心包好的“花”递了过来。
“这是?”
“是蒲公英。是轻飘飘的,毛绒绒的,可以随风飞舞的花,小时候在绘本里见过。”镜花看着敦拆开层层包装,让那脆弱不堪的“花”暴露在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