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花界,锦觅和鎏英向长芳主说明来意后,果然被拒绝了。对此,锦觅并不意外,她虽不清楚花界与天界究竟结下了什么梁子,但众芳主对天界的态度,她却是一清二楚的。
鎏英被长芳主送出花界,锦觅则被她带到了花神冢前,询问她离开水镜后的种种。
让锦觅意外的是,长芳主探查了她体内那个限制感情的禁制,这说明……长芳主,乃至众位芳主都是知晓这个禁制的。
她按下心中的波澜一一回了长芳主的话,被禁足在水镜中时只纠缠着争取了一下,直到长芳主走了,她才回房准备种一株夜幽藤。
有连翘端来的净泉水,又有老胡画的画,锦觅失败了几次就种出了一株夜幽藤,她央着老胡带她出去救人,这才在第二日将那夜幽藤给旭凤喂下。
瘟针之毒已解,他救她的因果便算了结了,锦觅暗自松了口气,谁知下一刻就被长芳主给抓了个现行。
“你们在做什么!”长芳主现身呵斥道。
“长芳主!”锦觅赶忙起身乖巧地站在旁边。
旭凤起身拜谢,三言两语的竟说出“锦觅确乃小神心系之人”这等话来,着实惊住了在场几人。
锦觅诧异地看了眼这只凤鸟,又飞快看向润玉,就见他低垂着眼帘,瞧不见是何神色,她心头又是一阵闷痛,仿佛有些失落。
长芳主严词拒绝了旭凤,硬拉着锦觅将她带回水镜禁足,她只略微挣扎了一下便放弃了。
一走百多年,也的确该回来了,且她已知道长芳主因为她留书离开断了鸟族吃食之事,心中亦是有些愧疚的。
再者……在魔界被穷奇迷惑后见到的幻象,着实勾起了她上一世的记忆,她心情有些不好,还是留在水镜调节调节吧。
“老胡,你可见过先花神?”锦觅无聊地坐在木屋前数草,闲聊般问旁边来陪她的老胡。
“见过见过,先花神可是这六界第一美人,当年不知引得多少仙人为之倾倒呢!”
“那……先花神可曾与人成亲?或是与谁相爱?”锦觅忽然来了兴趣,坐起身期待地看着他。
“自然未曾成亲,先主冰清玉洁,可
惜红颜薄命啊!”老胡一叹一伤心。
“想来先主去后,有不少仙人为之伤心难过吧?”锦觅试探着道。
“那是自然,天地间再无一朵鲜花绽放,世间万艳同悲,足足十年丧期才结束呢!”
“当时可有仙人来祭拜过先主?”锦觅又问。
“自然是有的。”
“我这次去天界,听闻水神仙上和风神仙上乃是先主的师兄妹,他们这些年一定时常来祭拜吧?”
“哼,那水神负心另娶,怎……”老胡忿然出口,说了一半又忽然顿住,“小淘淘啊,你去天界这些年见闻颇多,不如给我老胡也讲讲啊!”
锦觅撇撇嘴,转移话题真生硬,但也不再追问,而是顺着他的话讲起在天界经历的趣事,什么端午节发灵力粽子、月下仙人的话本故事等等。
只是她心里却慢慢琢磨起老胡的那半句话:什么叫做水神负心另娶,即便人家真的负心薄幸了,与他们花界也没什么关系,可老胡却如此不忿,显然这被负心的人与花界有关。而花界与水神有关系的,似乎只有先花神这个师妹。
锦觅想起上一世门派中那些晚辈,师兄妹互生情愫结为道侣的还挺多,假设水神与先花神师出同门、日久生情,也并非不可能,如此老胡的态度就解释得通了。
傍晚,连翘和老胡给她准备了饭菜,她忽悠走了两人,却是毫无胃口,只坐在木屋前仰头看着天空转黑,继而星辰遍布。
“看这星辰漫天的,润玉仙上值夜一如既往的勤奋啊!”锦觅感叹一句,眼神放空,不由得想起了上一世的父亲大人。
她的父亲,是门派中的太上长老,修无情剑道飞升成仙,因他辈分极高,是以她出生后便成了门派中几乎所有人的长辈,即使是掌门见了她,也需执晚辈礼恭恭敬敬叫一声:“师叔祖”。
因此,她自幼年起就与门中孩童有道天然的隔阂,没有玩伴、没有朋友,一个人孤零零的长大、修炼,渐渐长成了清寂的性子,后来轮流照顾她、教导她的长老也都以为,她天生便如她的父亲般,是个清冷若雪之人。
可殊不知她是想要热闹、想要活波地如寻常孩童般长大的,然……身为太上长老之女、身为门中辈
分极高的“长辈”,她必须是个典范、是个天之骄子,才不负她与身俱来的身份和血脉。
回忆起那几千年枯燥无味的人生,锦觅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有时候身份太高亦是一种负累,没有人问过她想要怎样的人生,没有人问过她愿意与否,但她却必须照着众人期望的那样活着。
锦觅想,大抵就是因为内心深处总感压抑,才使得她飞升渡劫功败垂成吧!
往事如过眼云烟,她实不该再揪着不放,这一世虽成了个仙胎的精怪,但确实过得简单快乐,也算是弥补了她曾经的遗憾,就是……精怪这思维简单的脑袋,有时让她甚为苦恼,再就是这身体古怪的身世。
锦觅冲着星空弯唇一笑,默默念道:父亲,不知你如今可曾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