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墙壁上摸索了一会儿,顺着一条裂开的缝隙抠开了一整块井壁,后面竟然是一条排水渠,排水渠直通镇子东方的河道。
也不知道是哪位天才的设计师,将镇上的排水渠跟水井修的只有一壁之隔,因荒废已久,井壁开裂,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密道。
怪不得他一直隐约闻到股臭味呢。
想到这,艾德咧开嘴,一口白牙在黑夜中也很显眼,让人恨不得打掉几颗。
“我就知道,跟着你肯定能逃脱追捕!”
弗伊内心冷笑,果然她连续“偶遇”艾德不是巧合。
她恢复了点力气,便坐起身子,直愣愣的望着河水发呆。
想着在河边风干了自己再回去。
秋季的晚风已经有些凉,再加上她浑身湿透,冻得身体抖得跟个筛糠一样。
艾德依旧躺的安详,他歪头看着前面颤抖的细窄双肩,将手上镶着绿宝石的扳指薅下来,扔了过去。
“你救了我,翡翠蛇商会会感谢你,我从来都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拿着它。”他微微加重语气,吐出两个字,“小姐。”
弗伊心知性别暴露,也并不在意,她本就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才扮作男人,她的东洋混血面孔实在是太惹眼。
她看着那个价值不菲的扳指,毫不客气的拿起来左瞧又看,心想,自己被害得这么狼狈,这能卖多少钱啊。
“玫瑰小姐,我劝你不要想着把它卖了换钱,或许它有更大的价值。”
“什么价值?”这是什么鬼称呼?
“比如翡翠蛇商会的职位,比如一件棘手的事,还比如林泽城的居住权……”
弗伊试着将戒指戴上自己的中指,有些大,又摘下来戴到拇指上,还是太大。
“林泽城?那个乌托邦之城?号称比王都还要繁华,普通人连进入都很难的城市?”
“是的小姐,翡翠蛇商会的总部就在那里。”
弗伊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让他帮忙打听原身的身世,但她并不信任他,不想暴露太多。
她将扳指装入口袋放好,心想这或许也是一条退路。
艾德说如果要找他就拿着扳指到附近拉维城中心广场的香料铺,他手下的商队会将消息带给他。
还提醒她,下次再装男人,别忘了伪装自己的手,男女之间的差别在手上就能显现出来。
他捂着泡的发白的伤口,先走了,还不忘提着那颗头颅,说要去找刘汇合。
弗伊不得不承认艾德确实是个硬汉。
腹部又是一阵抽痛。
她也是……
她在河堤上坐到快凌晨,终于将自己的风干了。
在回去的路上,一边打喷嚏一边想:
伊桑应该已经回去了吧。
*
第二天一早,医院中。
天刚蒙蒙亮,米可就起床了,他照例来到弗伊的病房门口守着,这个讨厌的女人这几天都要睡到临近中午才会醒过来,哼。
当他嘲讽那个女人的时候,她就会理直气壮的说:“睡眠不足可是美貌的劲敌,女人必须抓紧时间睡足每一分每一秒。”
正当他这么想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耳堂那头走过来。
弗伊黑发披散,脸色似乎比前几天还要苍白,衬衣平整,像是刚换的干净衣服。
她眯着眼,抬手打了个哈欠:“早啊,米可。”
米可眼神奇怪的看着她。
弗伊将门推开了条缝,回过头说:“米可,今天我们就要回兵团了吧。”
米可皱着鼻子点了点头,他隐约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弗伊高高兴兴地推门进去了,关上门的时候瞬间破功,一瘸一拐走到床边,龇牙咧嘴的往床上一扑,抱着小腹蜷缩成一团。
怪不得她昨晚一直小腹坠痛,原来是来大姨妈了。
她这副身子一直营养不良的样子,例假几乎少到没有。到了调查兵团后虽然生活条件改善了,但为了尽快适应兵团训练,她几乎把在壁外调查前给女兵吃的推迟例假的药当糖吃。这种药吃多了会导致不孕,但她这辈子也没打算结婚生子,所以也就没在乎。
没想到养了七天病,昨晚又泡了冷水,被遗忘了几个月的例假以更汹涌的方式回来了。
她攥紧拳头,痛苦的想:晕也要等到回兵团再晕,她已经在医院待够了。
天空中又飘起了细雨,利威尔托人带话,说有紧急事务,不能来接她了。
弗伊也大致猜到是因为昨晚那件事,他不来也正好,省的被他发现不对,又被强按着在医院多住几天。
米可不知道从哪搞来了一辆马车,透过飘动的车帘可以看到那个女人痛苦的在马车里颤抖,他看着她,心里解气又觉得她有些可怜。
冷哼一声移开眼,眼不见为净。
回去的路上拥堵,四处都有宪兵在盘问,马车到了傍晚才到调查兵团总部。
车帘轻轻掀开,一只苍白的细手握住漆黑伞柄,黑发如瀑从肩头滑落,纯白的衣裙在阴雨天的灰底中是那么明亮扎眼,宽大的裙摆被风吹开,如白色羽翼。
雨滴自黑色的伞面划过,微微抬起半分,堪堪露出尖尖的下巴和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