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玉苏诧异当下,惊变徒升。
不知女子对老道说了什么,先前还仙风道骨的老道士眼神一凛,一把扣住女子的命脉,一团火焰凭空炸开,朝女子直扑过去。
站在旁边观看的玉苏,在火焰刚起刹那,身体倏然失重,竟莫名与女子合二为一。
火焰刹时袭身,玉苏疼得浑得打颤,她痛呼呐喊,可却像失了声般,怎么都喊不出去。
时间慢慢流失,到最后,玉苏看见自己竟被道人的火,烧成了一把晶莹剔透的玉琵琶。
玉苏震惊,再抬眼时,她又回到了居委会的戏台下。
熟悉戏腔传进耳里,玉苏激醒,赶紧抬眼扫了扫四周。待确定自己还在居会委门前,她这才缓缓吐了口气。
刚才的梦太清晰,如身临其境,哪怕清醒过来,玉苏依然能感到梦中烈火焚身的炽痛。
玉苏心有余悸,今儿的梦,怎么和以前不同……玉琵琶,被火烧,她又不是琵琶精。
戏台上,《三霄大摆黄河阵》已经落幕,正敲锣打鼓地上演着一出《武松打虎》。
玉苏揉了几下太阳穴,没了看戏心思,她站起来,把折叠凳还给陈老爷子,准备回家。
“戏还没完呢,不看了吗?”陈大爷见玉苏起身,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不看了,我得回家做作业。”玉苏勉强扯了个笑容,回道。
陈大爷点点头:“快要中考了,作业重要,去吧。等考完了,我带你去市里的大戏堂看戏。”
“那我提前谢谢您了。”和陈大爷说了一声,玉苏僵着身子,一步一步往家里走去。
玉苏家在镇街尾,离居委会只有一条街,今儿不是赶集日,街上人烟寥寥,只有零星几个人在街道上闲逛。
玉家是开理发店的,玉苏爸玉良平初中毕业后,就跟着镇上的老师傅学剪头发,时代变化太快,老式剪发已经跟不上大众审美,就又花钱去城里进修了三年洗剪吹。
学艺途中,玉良平遇上了在理发店打工的周元英,两人就这么走到了一起,等玉良平手艺学精,就带着周元英一起回中山镇老家,开了家夫妻理发店。
玉苏揣着心事,刚走到店门口,就听到她妈周元英尖锐的咆哮声。
“看戏,这都要中考了,你还让她去看戏。”
“看场戏怎么了,没听说过劳逸结合吗。”玉良平没好气地瞥了眼妻子,“学业这么重,还不能让她稍微放松一下啊。”
周元英瞪了眼丈夫:“要放松,在家里看电视不行吗,去去去,赶紧去把她找回来,好好的闺女,喜欢什么不好,喜欢看戏,她要敢学她……你小妹,我打断她的腿。”
周元英似想到什么,瘪瘪嘴,硬生生把话转了个弯。
玉良平鼓着眼睛,见妻子话转了个弯,才道:“少拿那没出息的东西和玉苏比。”
“玉苏懂事,你不让她学,她没吵没闹就真不学。不过就是看看戏,这爱好没毛病,总比玉朋天天抱着手机,谁都不搭理的强。”
对闺女的爱好,玉良平很支持,早些年他还问过她想不想去学戏,要是她想,他就是砸锅卖铁都送她去学,但耐何闺女太懂事,一见她妈反对,便懂事得放弃了学戏这一行。
因为这事,向来怕媳妇的他,还和媳妇大闹了几天。
“我懒得和你说,哼,马上要中考了还不收心,我告诉你,她中考要考砸了,别指望我花钱送她进高中,考不上市里前三的高中,那就和她大哥一起去江省打工。”
“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听见玉周元英话,玉良平眼睛一瞪,赶紧呸了三声,然后硬着脖子道:“我闺女成绩好,在瞎埋汰她,我跟你急。”
“我怕你急了。”周元英睨了眼他:“行了,快点去把她叫回来。”
玉良平扭头:“不去,你也不许去。”这一扭头,恰巧就瞧见被妻子唠叨的闺女已经进家门了。
“玉苏,咋这么早就回来了,戏演完了?”
玉苏耸耸肩:“没呢,不想看了。”
“不想看就对了,咿咿呀呀,唱的是啥都不知道,有啥好看的。”周元英凶巴巴地看了眼玉苏,转身拿起扫把,把先前客人剪下来的头发,全部扫到角落。
玉苏翻了个白眼:“你听不懂,又不是我听不懂。”
“干啥呢,埋汰你妈我没文化吗。”周元英睨了眼玉苏。
“你以为唱戏好啊,以前唱戏的那叫下九流,走南闯北,还要看人眼色。虽然现在大家思想开放,没瞧不起唱戏的了,可你瞅瞅,这么多唱戏的,唱出名堂的有几个。还是读书有出息,书读好了,以后干啥都轻松。”周元英苦口婆心。
玉苏扯了扯嘴角,不想听她唠叨,两步跨进店里,蹬蹬蹬上了楼。
“你瞅瞅她,谁惹她了,甩脸给谁看……”被玉苏无视,周元英扭头,气瞪着玉良平:“你看看,你都把她宠成什么样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