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夏昭天未亮就醒了,而昨夜她因为想着自己终于可以踏出这春和宫的大门了,十分兴奋,故也并没有睡得很踏实,一直期待着天亮。
醒了后她也睡不着了,便掀了被子下床,试探试着自己走了几步。虽然受伤的那条腿走起来还是有些微痛,但还不至于影响走路。
夏昭慢慢地走着,渐渐适应了腿上的微痛,然后越走越稳,不禁露出了开心的笑来。
外面守夜的侍女耳朵尖,听见了屋里的动静,拿着灯走了进来,正巧看见了公主穿着白色的里衣,在屋里快活地转了个圈圈。
夏昭见有人进来了,便笑着走向了那个侍女,神情愉快地说:“我的腿好了,我今天就可以出去玩了。快,白昼苦短,让她们来为我梳妆吧,我今天想早点出去。”
侍女也为她高兴,举着灯屈膝行礼,然后转身去找人来侍女公主洗漱梳妆。
侍女推开寝殿大门,让清晨微冷的空气涌入屋内,发现外面已是天光熹微。
而门外不远处,宁女史已走了过来,她的身后还跟着六个侍女,她们手里拿着伺候公主洗漱和梳妆的东西。
“公主醒了吗?”宁女史问站在门口的侍女。
侍女眉眼弯弯,说:“醒了,奴婢正说去让人来为公主梳妆呢,却不知各位姐姐们也起得这般早。”
宁女史轻点头,然后带着人进屋了。
她就是记着公主说要在今天出春和宫,便估摸着公主会醒得很早,所以她也早早地让那些伺候的人起了,麻利地收拾好自己后就带着东西往这边赶。
屋内,公主已经穿着单薄纯白的里衣坐在铜镜前了,见她们来了便满目期待地看着她们。
她们为公主穿上了浅金色的衣裙,上面绣着小而精美的淡紫色藤花。
然后她们又给公主梳着高高的发髻,配上一对东珠金步摇,还有浅色的珠花。
最后是妆面,公主的皮肤白而净,她们便不为她敷粉,只淡扫蛾眉,涂些口脂,最后再用一点点红胭脂为她提气色。
她们精心地装扮着公主,让她美如仙姝,又带着人间的鲜活。
梳妆完毕,夏昭就迫不及待地往外走。她连早膳都不想用了,直接就往春和宫的大门走去。
而宁女史对此也早有准备,端着碗提前备好的莲子百合粥就追了上去,让她多少喝点再出去。
夏昭接过粥,也不找地坐下吃,直接站在那里,用勺子喝了四五口后就将碗递了回去,转身就又往外走。
宁女史和另外两个侍女一起跟在她身后走着。
此刻天已大亮,夏昭越走越快,不一会儿就走到了春和宫的门口附近。
她看着出现在视野里,此刻还依旧紧闭的大门,不由地放慢了脚步,似乎有些踌躇。
春和宫的正门本还没到打开的时候,但守门的侍卫或许是早就收到了上面的消息,故在看到了公主后马上打开了宫门。
公主又走近了些,看着洞开的宫门,又看了看守在门口,面色冷峻的带刀侍卫,最终停了下来。
她曾闯过几次宫门,但都没能走出春和宫一步。
那冲不过去的宫门,还有那些似乎没有一丝感情的守卫,都是她夜里的噩梦。
她有些害怕,唯恐眼下这短暂的自由是虚假的,当她要迈出宫门时那些守卫又会把她拦下。
宁女史一眼就看明白了她的踌躇,于是几步上前,走到了宫门口,看着有些无助的昭仁长公主,露出一个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笑。
“公主。”她躬身对着公主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请。”
“嗯。”夏昭瞬间安了心,笑着点头,而后目光坚定地往门外走去。
她路过那些面无表情的守卫,顺顺利利地走到了宫门外,来到了那条宽阔到可以同时行三驾马车的走道上。
三年了啊,她终于又走出了春和宫。
她快活地走着,摇晃着,笑得灿烂无忧,仿佛还是十五岁之前的那个小公主。
这时太阳已经爬上了云层,阳光斜照了过来,落在她浅金的服饰上,仿佛给她渡上一层薄薄地金光,恍若天人。
昨夜起了风,御花园里有了很多落花,几个宫人们正在那里清理那些落叶残花,
其中一个年轻的小宫女捡起了一朵被吹落的杜鹃花,偶一抬头,远远看见了一位穿着金色华服,气质高贵的美人走了过来。
她进宫的时间已有两三年,这宫里的贵人们不多,她也大多都见过了,但却不曾见过眼前这位贵人。
小宫女想,这或许是新进宫的妃子吧。
小宫女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对着走近的美人低头行礼,脑子里全是这位美人的姿容,心想这位贵人可真好看啊,比她见过的所有人都要好看,想来一定会很得宠的。
一个在宫里呆了很多年,眼角已有细纹的宫人看见了这位美人,也隐隐有些恍惚,仿佛见到了多年前那位冠绝后宫的美人——安贵妃。
可安贵妃病逝了啊。
那眼前这位是……
是昭仁公主!
不对,如今她已经是昭仁长公主了。
宫里的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做,很是忙碌,而昭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