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父皇只顾留在你母妃的宫里照顾她,并不肯见我。那是冬天,长安城里已经开始落雪了,我就在你母妃宫外跪着,但直到我晕死了过去,他也不曾出来见我一面。”
“父皇……”夏昭也有些惊愕,她不知道这些事情,但在她的记忆里父皇一直是个慈爱的父亲,是不会那么狠心的。
但璟帝就算污蔑她的母亲,又怎么会平白无故地污蔑他们共同的父皇,他没有必要那样做。
“那天真得很冷……”璟帝语气悠长而轻忽,仿佛又回到了那年冬天,自己孤立无援地跪在宫门外,却没有等到父皇。
然后没过多久,他就听闻了母后的死讯,再见母后,她已安静地躺在棺材里了,再也不会叫他一声“璟儿”了。
从那以后,他就成了没人爱的孤儿。
璟帝坐在了石桌前的石凳上,对着夏昭没有什么温度地笑着,说:“昭昭,父皇还有安贵妃他们对你很好,把所有善的一面展现给了你,但他们把恶给孤。孤理解你对他们的敬爱,可你也要体谅孤对他们的怨恨。”
“如今他们都死了,那这恨就只有你承担了。”
夏昭很固执,眼睛红红地看着璟帝,说:“他们不是那样狠心的人,不是!”
璟帝笑着说:“你以前总是问孤,为什么要把你关在这里,你做错了什么,如今孤告诉了你原因,你却觉得孤在骗你吗?”
夏昭似乎有些痛苦,但她还是说:“我不会因为你的一面之辞而动摇的,我只相信我眼睛看见的,心里感受到的。”
“那你说我还能是因为什么才能这般对你呢?”璟帝问。
“因为你疯了!”夏昭有些激动,说:“疯子做事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璟帝不再言语,他只静静地看着夏昭,看着她固执而不讲理的样子,心里有些失望。
不可否认,他对夏昭有着过高的期许,即使他软禁了她,他也希望她永远赤诚善良,天真可爱,希望她有一天能够体会他的痛苦,并抚慰他的痛苦。
但当他告诉了她那些旧事,她却没有替自己的父母感到内疚,只一味地偏袒他们,仿佛他当年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罪有应得。
可当年的他真的有罪吗?
夏昭在璟帝藏有许多情绪的目光中冷静了些,理了理璟帝刚刚说的那些话,痛苦地问:“你说我的母妃害了柴皇后,可她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璟帝说:“因为孤的母后是父皇的原配妻子,是尊贵的皇后,只要孤的母后还在,就永远压在她头上。”
夏昭摇头,说:“你是说我母妃觊觎皇后之位?不可能,就凭父皇对我母妃的宠爱程度,她若是想当皇后,那等柴皇后走了,她就可以顺利当皇后了啊。可你看,我的母妃终其一生也只是个贵妃啊,可见她根本没那种心思。”
璟帝觉得夏昭很天真,嘲弄地笑着,说:“那是因为大臣们不同意,他们觉得你母妃出生低微,又狐媚惑主,不配做母仪天下的皇后。父皇共提了两次立你母妃为后,两次都被大臣们拼死劝阻了。”
夏昭一时哑然,但她还是下意识地摇头否认,显然还是不信他说的话。
夏昭眼里渐渐泛起泪光,说:“皇兄,我与母妃相处了那么多年,她真的不是那样的人,其中一定有误会。”
璟帝神情不变,笑着说:“昭昭,不重要了啊。”
不重要了啊,无论安贵妃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母后都是是因为她小产的事被废了,最后死在了冷宫啊。
而他当年所有的痛苦与愤恨也都是真实的,直到今天都还在影响着他啊。
夏昭懂他的意思,心里越发绝望。
无论这其中有没有误会,他都恨了父皇与她的母妃,他们走了,那这恨就由她受着,非死不能解脱。
“我懂了。” 夏昭不再多言,看着桌上的那杯酒,她露出了苦涩的笑,颤巍巍地伸出了手。
听闻陛下来了,宁女史也在往这边走,中途遇见了那两个赶来报信的侍女,见她们慌慌张张的,说陛下是带着酒来的,还屏退了所有人,单独跟公主留在了小花园里,也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事。
宁女史一听也有些急,赶紧小跑了几步,而后她又反应了过来,慢了下来。
“女史,怎么了?”侍女焦急地问她。
宁女史无奈地叹气,说:“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可若真是如此,我们又能怎么办呢?那是陛下啊。”
两个侍女也沉默了起来,但还是忍不住地难过,纷纷低着头,掩饰着自己的真实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