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视(2 / 4)

全数调至晋阳周边,以备不测,围剿这支孤军深入的蛮骑……”

“到时候,并州道大军北移,数万兵马,齐聚晋阳,柔然若有异动,守城之军与城外主力,内外夹击,不出半日,便可将其尽数歼灭。”秦敬指着并州一带,正色应道。

只见,萧长陵站在开阔的沙盘之前,凝视着那座属于他的王城,那座集浩瀚、雄阔、高大于一身的北疆要塞——晋阳,凝视着寥廓苍茫的塞北风光,久久不语;巨大而无所不在的寒峻目光,沿着白衣统帅的眼瞳深处,直挺挺地激射而出,仿佛要将辽远的北境覆盖其下,渲染上了一层灰沉沉的暗色。

“这样就上了他们的当了。”

萧长陵的口吻,异常坚定有力,字字铿锵,掷地有声;他的目光,深沉而又幽邃,眼前一望无际的北国山河,就是一盘左右天下大势的棋局,深深地镌刻进萧长陵炯然生辉的乌瞳之中,又恍若一幅大周帝国未来的蓝图,徐徐展开于天地间,呈现出江山凝一的波澜壮阔。

此刻,不光是秦敬,也包括苏翊、胡锟在内,帐内所有的靖北大将,几乎同时转首遥望向萧长陵所站立的位置,投以疑窦重重的眼神。

这时,萧长陵剑眉微挑,堪堪挺起了他高峻的身形,周身散发着教人不寒而栗的凛冽气息。

“诸位想想看,晋阳只有蛮骑数千,而松亭关却有五万怯薛军,依你们看,就凭这千把来人,能打下晋阳吗?!仲平刚刚有一点说得没错,晋阳以北,地形过于开阔,不利于大军隐蔽,强攻,那纯属自己往刀口上撞!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北夷虽擅骑射,然其部众却多以骑兵为主,若在平原之上野战,他们或许还有几分胜算,可若攻打坚城,则非其所长,要知道,战马是啃不开城门的,马刀也是撬不开城墙的。所以,孤敢断定,这数千蛮骑,不过是柔然王庭的疑兵而已。”

说到此处,萧长陵凌冽的双目之中,遽然划过一抹嘶风的剑光,于悄无声息之间,瞟向了一处与晋阳相隔千里之远的天险关隘——“松亭关”。

“不妨设想一下,如若我们将汾城主力全部调到晋阳,结果会怎样?那岂不是正中柔然人的下怀!届时,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会集中在晋阳以北,全力截杀那支游骑。如果我是柔然可汗,众人视线被吸引之时,便是大举东进的最好时机;趁着冀州空虚,松亭关的五万怯薛军,突然长驱直入,兵锋直插这里……”

唰!

伴随着一声激荡的龙吟,萧长陵放下靖北刀,旋即抖腕微振,陡然从腰畔黑沉沉的剑鞘里,拔出“承影”。

却见,秦王殿下的精铁长剑,直抵在宽大沙盘的正中央;雪亮森森的剑尖,顺着沙盘上洁白的细沙,缓缓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剑锋所指,落在了一个标注着“燕京”二字地名的上方。

“燕京!”

这便是靖北之主的气概,那齐天的壮志,如炬的慧眼,深邃似大海的胸怀,以及那荣辱不惊的容颜,此时此刻,皆如一层万年不化的寒霜,覆在了他清傲的脸庞之上,也凝聚在了这位虽不满二十岁,却早已叱咤风云,令天下为之失色的秦王身上,直至深入骨髓。

余音落毕,萧长陵肃然回首,冷峻地一眼扫过帅帐,白衣统帅滚烫而又火辣辣的目光,顷刻间,扑向满厅大将。而后,萧长陵复又转过身去,但并未收剑入鞘,而是单手拄着长剑,承影的剑刃,轻轻地插在地板之上;他逆着身后诸将,面朝写放山川,眉锋如刀,眸中隐隐蕴藏着凝然的杀气,整个人英挺屹立不动,鼻端仅是冷哼一声,便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既能洗劫晋阳,又能直攻燕京,一箭双雕,哼,这个算盘,打得倒是蛮精明的嘛。”

萧长陵再度侧目,扫视了大帐诸将一圈。

“你们不相信吗?!”

骤然之间,聚将大厅一片沉寂,半晌无人应答。

“大王所言极是!”

须臾沉闷过后,一个浑厚激越的声音,破空而出。

顿时,偌大的中军幕府,大片明亮的目光,齐刷刷地聚来,尽数汇集到了一位英风勃发的年青大将脸上。

在靖北群将凌厉眼光的一致注视下,一身玄甲的左将军苏翊,横空而出;但见,这位靖北军中的第一名将,此刻阔步上前,执起那根六尺长的竹竿,指向松亭关与燕京之间的狭长地带,赳赳高声道。

“兄弟们,你们看这儿,松亭关与燕京,相距不过三百里,中间只隔着一条鹰娑川,两山夹一谷,极易骑兵驰突;倘若,冀北的那五万怯薛军,一旦突破了松亭关,从鹰娑川到燕京,这一路一马平川,根本无险可守,柔然铁骑一日一夜,便可攻至燕京城下,如果真到了那时,燕京危矣,冀州亦危!”

苏翊清彻的话音落点,萧长陵依旧寒漠不语,脸上冷森森的神色,不惊不恼,永远静得如一泓清泉,显得阴晴不定;倒是满堂手拄靖北刀的大将们,早已没有了先前的凝重与沉默,而是一个个板着脸孔,显现出前所未有的亢奋。

忽然,迟迟没有发声的右副将军元英,昂然踏前一步。

“大王,燕京大营仅三千将士,况且,南宫将军的两万边骑,此刻正屯于巨鹿,无法抽身,远水解不了近渴,敌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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