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少主,是,赵掌柜琢磨出来的,匠人还是那些匠人。”
南霜抬眼看了看林忆的神色,暗暗深吸了一口气,回话道。
“赵泽?”林忆疑惑,看着金簪便没有多说什么。
“这样的头面冬至前夕拢共就做成了两套,名为赤金掐丝楼阁首饰十五件套,昨晚刚好完成这第三套。
属下特意给少主送来一套鉴赏。”南霜语气平和,不卑不亢地回复道。
说话间,西雨已将所有首饰拆开,一一放在案前。
大若顶簪、鬓钗,小若挑心、分心,连花钿戒指都做了。
精致就不说了,能把金丝做到这么细,想来赵泽的匠人在整个京都都是独一份的。
一句亭台楼阁,就能做出这么精彩的成品,的确是个可用之人。
林忆抬眼瞧了瞧南霜,只淡淡说了一句,
“你这个衣裳不错,挺俏丽的。”
顿了顿,便又跟了一句,
“之前芷乔赠了我一只羊脂玉的镯子,你自己去迎园找出来,便带着吧,那玉镯品相极好,足够配你的。”
提及赵泽,南霜鼓了不少勇气。
但林忆非但没有怪罪,还赏赐贡品,看样子是认可赵泽了,
“快要过年了,少主可是回阁里主持年计?”
若是能让赵泽以下属的身份拜见一下林忆,以后便不会再生出事端了。
“南霜,我只是天机阁的少阁主,而天机阁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江湖小店,哪天要是我们得罪了谁,被端了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你要跟谁来往是你的事,阁主没有说什么,我也不会说什么,你好自为之。”林忆一语点破南霜的想法。
“是,多谢少主成全。”
说着从袖中拿出一封拜帖,“这是今晨送到玉镂坊的拜帖,没有署名,说是要见您。”
送到玉镂坊的帖子,也就是二姐了。
打开一看,果然是。
林愉有一手端正的蝇头小楷,是当日母亲手把手教的。
说是,书信重在传达,不可有个人风格。
若不是提前告知了林愉玉镂坊的存在,这一手字可是无从查起的。
这是文书小吏用的馆阁体,而这京都又是文书小吏最多的地界。
“南霜回吧,你们先出去,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北雪也去。”
林忆将拜帖放在案上,微微闭目。
“少主。”
“出去。”
文渊伯府才在冬至日给权贵们赠送楼阁发簪,隔了一日,二姐便传信来了。
宫中怎么样还不知道,至少在官中,已经引发热议。
骊山已顺遂,该回京都了。
几人走出账外,北雪要在门口静驻,聆听这帐里的动静,也就没有走远。
南霜拿出了一支芙蓉石镶嵌白兔毛的钗子,笑着对西雨道,
“这块芙蓉石是我无意间看到的,颜色极好,一见就觉得特别配你,就是小了点,我让泽哥想法子做了这么一个钗子。”
说着替西雨簪上,左右看了看,温柔地笑道,
“果然是好看的,泽哥也就见过你一次,便记得你适合什么样的饰品,他真是有眼光。”
“泽哥?”西雨一听这个称呼就点不自在,
“赵掌柜不是有家室吗?你怎么?”
“确实有家室,但泽哥不常回去,只有在大节气的时候才回家,第二日便来了。”
南霜转身看着远方的山峦,默默说道。
“那你算。。”西雨顿了顿,稍微呼吸了一下,
“外室吗?”
到底是一起长大的姐妹,西雨的小心翼翼让南霜倍感欣慰,嘴角挑起了好些笑意。
便又面对着西雨,拉着她的手道,
“我们是天机阁的奴婢,籍册上是奴籍,如何能过上平民的日子呢?”
“可我们一直都是这样的呀,少主不也是奴籍吗?”西雨不解,又摸着南霜的衣着,
“虽为奴籍,在阁主和少主的庇护下,你不是也装扮华丽,长随相护吗,哪里差了?”
“那赵泽不过是商籍,又能高到哪里去,如何这般自轻?”
北雪在一旁冷冷道。
“北雪跟着少主久了,话也凌利了起来。”
南霜看向北雪,颇有些惊讶,又拿出了两只发簪。
没什么好特别的样式,赤金托底,簪首用七粒珠子整整齐齐的镶嵌成一排,是一对。
北雪的发髻简单,南霜便随意地一上一下插好,灵动了许多,
“泽哥说,少主喜用珍珠,那北雪应该也不会讨厌珍珠。
你武功高,简简单单就好,还将簪身做大了一个尺寸,赤金的分量更重了好些,若有意外,便当银钱使。”
“赵泽倒是挺会讨好人的。”
北雪一边摸了摸簪首的珠子,若有所思。
“泽哥好心思,跟他在一起很快活,人生苦短,就当我耽于享乐吧。”
南霜言毕,道了别就走了。
目送走了南霜,西雨问北雪,“快活?如果是你,怎么样才是快活呢?”
北雪看了看帐篷,没说话,只略笑了笑。